第六十四章 因势利导,插个棋子而已-《妻乃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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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轮到我了么……

    卫绉看似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站起身来,朝着牢内五位同伴抱了抱拳,语气沉重地说道,“诸位兄弟,多加保重!”

    听着他那萧索悲壮的语气,牢内魏虎等其余五人默然,因为他们很清楚,似那等程度的拷问,不见得每次都能活着回来,很有可能眼下就是他们最后一面。

    “要挺住啊,卫绉!”见卫绉被两名东岭众狱卒带走,魏虎拖着两条断腿挣扎着爬到牢门旁,扒着栏杆大声喊道。

    卫绉微微点了点头,勉强露出几分笑容,那笑容,是无比的勉强与悲壮。

    挺住?

    这可是大狱寺啊,天下间最黑暗的牢狱,其中每个狱卒都拥有着当场将囚犯格杀的权利,哪怕你在外面是何等威风的人物,在这里都得乖乖夹着尾巴做人,否则,根本等不到刑部处斩恐怕早已是一具死尸了……

    挺住?就算勉强撑着一口气,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卫绉不是没想到枯羊这个漏网之鱼,但他并不认为枯羊能够将他们从大狱寺里救出去,啊,办不到,除非拥有着像他们太平军第三代主帅陈蓦那般的武力……

    站在拷问室的门外,卫绉尚且来不及喘口气压制心中的恐惧,就被那两名东岭众狱卒给推了进去。

    踏入拷问室才一步,卫绉便感觉全身泛起阵阵凉意,只见入眼处,到处都是火钳、火烙、皮鞭、铁棍、铁钉等拷问道具,而最叫他感到不安的,就是眼前正对面那只大木桶,木桶内盛满了凉水。

    这一大桶的水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不言而喻。

    “启禀狱卒长,人犯带到!”狠狠一推卫绉,一名东岭众狱卒朝着墙角处站着的狄布抱拳说道。

    “唔!”狄布点了点头,却很意外地没有下达任何指示,而是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一旁,只见在一旁的椅子上,长孙湘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指甲,时而露出不满意的神色。

    而在这个女人身旁,钱喜双手缩在袖子里,毕恭毕敬地捧着自家二夫人那柄玉制的折扇。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大狱寺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对她毕恭毕敬?

    卫绉一脸凝重地打量着长孙湘雨。

    似乎是注意到了卫绉凝视的目光,长孙湘雨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笑意,从钱喜手中拿回自己的扇子,淡淡说道,“狄布,照妾身说的做!”

    “是!”狄布点了点头,抬手一指卫绉,顿时,四周站立的东岭众狱卒中走过来三四人,按住卫绉的脑袋,将其硬生生按到那只木桶的水中。

    缓缓打开手中折扇,慢条斯理地观赏着折扇上的她与夫君谢安的合画,时而露出几分真切的甜蜜笑容,仿佛是回响到了与夫君谢安一同出兵平定叛军时的一幕幕场景。

    一边是卫绉因为窒息而发出的种种痛苦声音,一面是长孙湘雨望着手中折扇合画时所露出的甜美笑容,拷问室内的东岭众狱卒面面相觑,不自觉地感觉这两幕画面怎么看都觉得万分违和。

    也不知多了多久,眼瞅着那卫绉反抗的动作变得越来越轻微,狄布咳嗽一声,有些为难地低声说道,“二夫人,这家伙快窒息而死了……”

    “哦,那捞出来吧……”长孙湘雨淡淡说道,平静的语气没有半点涟漪。

    饶是狄布这等见惯了刀光血影、江湖仇杀的人,待望见自家大人二夫人淡然的表情后亦不觉有些不适,他逐渐有点明白,为何他的结义三弟漠飞对会这个女人言听计从,听命的程度甚至还要在他们所效忠的对象谢安之上,原因就在于,这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恐怖。

    “行了,捞、捞出来……”狄布指着卫绉喊道。

    “是!”见狄布发话,那几名东岭众狱卒当即将半个身子已浸入水中的卫绉捞了出来,其中一人走上前,狠狠在其脸上打了几个巴掌,这才使得因窒息而陷入昏迷的卫绉幽幽转醒。

    时不时地吐出几口清水,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卫绉逐渐清醒过来,用被锁链拷着的双手擦了擦嘴角,冷笑说道,“仅仅如此而已么?——别以为就这样,卫某就会老老实实将所知的一切告诉你等……痴心妄想!”

    事到如今,卫绉显然也豁出去了,毕竟他并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走出去,既然如此,倒不如临死前再豪气一回。

    说话时,卫绉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长孙湘雨,显然,他这句话某种程度上是冲着这个女人说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女人的身份很不一般。

    他原以为自己说出了那番挑衅的话后会遭到更苛刻的拷问,但叫他感到愕然的是,那个女人竟咯咯咯笑了起来。

    “什么?拷问?咯咯咯,妾身只是单纯想叫你体会一下死前的恐惧罢了,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情报,妾身一点儿都不在乎……”在卫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长孙湘雨摆了摆修长的右手食指。

    “很恐怖吧?”直视着卫绉,长孙湘雨轻笑说道,“其实死并不可怕呢,可怕的是临死前的那一刻,那种无助的恐惧,会一层一层地将你包裹……你会迫切希望,希望有人会来救你,但同时理智却告诉你,在下一刻,你会死,从此再没有一个叫做卫绉的人,你以往所做的一切,全部被抹杀……挣扎在仅存的一线希望与无尽的恐惧之后,逐渐,逐渐地,丧失最后一点意识,伴随着那仅存的一丝希望……”

    “……”听长孙湘雨缓缓叙述着那段叫人心寒的事实,卫绉的身体不禁有些颤抖,比起方才那险些致死的窒息,这个女人所剖述的话更叫他感到恐惧。

    “口口声声说什么已经活够了,那都是笑话,若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去体会死亡时所带来的强烈恐惧?你说是么,卫绉?”

    “……”凝视着角落里那一抹丽影,卫绉不发一言。

    “哎呀,莫非是还未彻底地体会到那种恐惧?——要再试一回么?唔,可能这次救不会来也说定呢……”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女人慢条斯理地说出一句叫卫绉倍感心惊的话来,仿佛根本就没有将人的姓命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

    她不是再开玩笑!

    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卫绉连连摇着头。

    “咯咯咯,看来你确实已经体会到了,何为最恐惧的遭遇,那么接下来,妾身叫你体会一下美好的事物吧,哎呀,说起来,妾身的夫君大人亦颇为痴迷此道呢,真是头疼……”微微叹了口气,长孙湘雨转头望了一眼钱喜。

    钱喜顿时会意,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就在卫绉倍感紧张地以为对方又有什么要折磨他的手段时,他愕然发现,拷问室外走出两个披着斗篷的人。

    待那两人扯下身上的斗篷时,卫绉这才发现,那竟是两个异常美丽的女子,虽然不及角落处那个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女人美丽,但亦是叫卫绉怦然心动。

    “咯咯咯……”戏谑地望了一眼卫绉,长孙湘雨站起身,走了出来,紧接着,拷问室内其余东岭众狱卒亦走了出去,只剩下双手双脚被铁链锁着的卫绉,以及那两个艳丽的女子。

    在卫绉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那两名美丽的女子对视一眼,嗤嗤一笑,竟陆续解除了身上的装饰,将**的**暴露在卫绉面前。

    “你……你们……想做什么?”卫绉不自在地退后两步,因为手脚被铁链锁着的关系,一下子跌到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两个**的美丽身影朝着他走来。

    他的心跳,顿时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大约半个时辰后,逐渐恢复到平时喘息的卫绉茫然地望着那两个美丽的女人穿上衣服,披上斗篷,走出了拷问室,然而他心中却牢记着方才那种叫他醉生梦死的奇妙感觉。

    “咯咯咯,如何?”一声轻笑打断了卫绉的遐想,他茫然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那个可怕的女人不知何时又回来了,用她那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目光,居高临下扫视着自己。

    “什……什么如何?”动了动有些疲软的身体,卫绉只感觉脸上一阵灼热。

    “滋味不错吧?”坐回之前那张椅子上,长孙湘雨似笑非笑地望着卫绉,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四百两哦,身价四百两银子的红楼当牌啊,两个,就是八百两……哪怕是在冀京,也不是寻常人能够花费地起的……”

    “八、八百两?”卫绉吃惊地望着长孙湘雨,忽然,他好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低下头。

    长孙湘雨显然是捕捉到了卫绉那一瞬间的失神,心下得意一笑,自顾自说道,“妾身的夫君曾经说过,从俭到奢易,从奢到俭难,人呐,在享受过更加美好的事物后,很难再回到曾经……你觉得你眼下还能保证自己能够继续以往的曰子么?有些事呀,一旦打开,就很难再收回去了……你觉得,你究竟要攒多少年的银子,才能攒够这八百两?太平军有补贴么?银饷?”

    “……”卫绉茫然地望着长孙湘雨,他感觉自己以往所坚持的某些事物,被眼前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颠覆了。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卫绉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道。

    长孙湘雨闻言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很简单,妾身要你做太平军内部的内应!”

    “这不可能!”卫绉一口回绝。

    “哎呀,妾身以为你会考虑一下的呢……这种截然不同的待遇!”指了指不远处盛满水的木桶,与拷问室那扇木门,长孙湘雨轻笑着说道,“有些时候,富贵唾手可得,干嘛要拒之门外呢?——欺骗自己,有意思么?”

    “……”卫绉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说到底,他总归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在太平军中生活拮据的他,哪里品尝过方才那等美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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