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约翰认真地询问道。 医生冷笑两下。“你还挺幽默的嘛。” 他将密封箱揭开,把里面的植入体取出来,放到缓冲液里进行术前浸泡。 “你身上用了不同公司的植入体,有好有坏,长期使用特定的品牌会让器官产生适应性,时间长了就只能用特定公司的产品了。” “有解决办法吗?” “把器官也更新呗,哦,久了也有副作用,长期使用合成代替器官会改变大脑中的化学物质。” “你他妈非要吓我一遍么。” “怂了就安静当个普通人,跟大哥们保持距离。” “然后像你一样给权贵当狗,被关在淫窝里终日买醉挥霍时间,昏倒在夜班电台跳转前的最后一秒,在超感芯片里导到头脑发昏,回忆自己年轻时候擦肩而过的美梦和机遇,后悔那一天晚上没有勇气拿起枪吗?” 约翰发泄似地说了很久。 他这番话其实是跟自己讲的,长期的压力,对于改造升级的敬畏始终盘踞在心里。 里安背对着手术椅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调试手里东西——高精度纳米手术套件,盖亚细胞抗生素,静脉探针和其他机械设备。 “呼——” 约翰摇摇头。 “对不起,医生,不是冲你发火。” “嘴臭完了就趁着脑子冷静,考虑清楚没有?走上这条路就注定不得善终。” “我想活得自在……” 约翰话音未落,眩晕感袭来,自己的意识就好像被一锤子轰地砸散了。 “走好。” 里安佩戴白手套转过来,在平板上按下了确认,走近后将呼吸罩扣在他嘴上。 约翰脑子里浮现出很多可怕的故事。 他见过食尸鬼掏心掏肺的犯罪现场,那些沾满血痂和铁锈的手术台,还有死不瞑目的尸体。 医生举起手术刀。 “自作自受了,约翰,你嗑药过度产生了免疫性,你没办法完全睡着。” 里安弯下腰在他身上切割。 “别担心,痛觉阻断器已经生效,刀子划过的时候不会有反应的,就是会……嗯,怎么说?惊悚吧,我只能想象你的情况,毕竟没有经历过。” 呼—— 约翰睡眼惺忪,瞳孔无法聚焦。 他能感觉到面罩随着自己的呼吸在起雾,眼前的景象在清晰和朦胧间不断切换。 昏昏沉沉。 约翰每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都能看见医生在做不同的事情——举起沾血的金属刀具,取出未植入的义体,将烧焦的人造革从弹孔中间夹出来。 他试图昂起头。 挂满液体的袋子由清澈转为殷红。 约翰感到恐惧,想要闭上眼睛,可真当意识陷入昏迷的时候耳旁的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 他用刀杀过人。 甚至能想象出刃口划破人造革的触感,随后便是无边的幻痛袭上心头。 事实上高精度手术刀具穿过皮肤等组织的时候,摩擦产生的声音非常小。 人耳是听不到的。 恐惧能使一切具象化。 约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大变样了: 他此时头朝下,埋在圆形空洞里,眼巴巴地望着手术椅底部的瓷砖。 脸上扣着凝满水雾的面罩,却仿佛能闻见一股来苏水的刺鼻味道,沟壑缝隙中的秽物在蠕动、张牙舞爪,诡异的潮润感将自己包裹。 约翰断断续续地能听见里安的声音。 “这是个精密手术,别嫌时间长。” “皮肤的神经连接非常复杂,高级人造革植入不会破坏你原有的形象,肯定不会像铺草皮那样简单。” “你皮下出血点真多,血管情况也有点怪。” “铁邦物流那边怎么对你动手术的,体征和数据跟我接待过的病人都不太一样。” “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 约翰感觉有东西在轻轻擦过自己的脊椎,皮肤触感已经完全紊乱: 凉意和炽热交织,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又好像变得特别敏感,连灯光照在后背都有温度和重量。 约翰无数次醒来。 他已经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 哗哗哗—— 他被水声吸引,侧过头,就看见: 里安端着酒瓶子,单手握着根金属软管在冲洗一张沾满血迹的手术椅。 约翰移动视线,看见了浑身赤裸的自己。 两侧肋骨,大腿,胳膊和胸口都有对称的裂缝——那是美化过的人造革拼接处,还能给内置义体散热,检修和维护的时候要从对应的地方撕开。 他身上还在输液。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