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这……”常简实在无法理解。 萧太后何等尊贵,那是即便北魏天子都不敢怠慢和心存侥幸的人,她来到了柏尧城,却没有告知桑凉和西夜,甚至白龙鱼服这么偷偷跑来,见到了围困柏尧的天怙,却从未滋生出任何要报仇亦或兴兵的打算,然后,斩杀了自己柏尧城的大将乌林答,将人头送来给谢非予——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为了,讨他欢心,让他消气,然后,退兵。 简直匪夷所思。 萧太后在西夜和所有周遭番邦的口中,那是如何一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女人,她大义灭亲甚至对自己的孩子下手都未曾有过半分的犹豫,这个女人是只老狐狸,犯她一寸她绝对会还你一尺,可这回,大出所料,常简下意识去看萧延庭,却见萧延庭色紧敛,抿唇不语。 “萧太后英明。”谢非予只是拿眼角瞥了瞥乌林答的人头,如今老将军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终是看不到任何的恼恨和仇怒,他的奉承听来几分讽刺,看看,凤位之主萧太后虽然坐在轿中高高在上,却要对一个站在身下的北魏贤王,有着几分平息之色。 萧太后因谢非予流露出的神色微不可见的蹙了眉,但她隐藏的极好:“萧延庭,你来告诉贤王。”老女人的声音不低沉也不显得苍老,反而稳稳的平心静气的如同在话家常。 萧延庭颔首立马上前了两步,这次,他站在了萧太后的十人大轿边,挺直了脊背也昂起了头,眉目清秀落落踏踏的让常简无法与之前那个一直是“纨绔子弟”的萧使联系在一起。 “乌林答家族世代为西夜驻守柏尧城,然其习性刚烈常与周遭彭阳、高晋等数城守将不和争执,在朝中遭鄂临党派一致弹劾,六年前还曾自作主张擅自调派西城窑掘近万人修筑寿龄塔以奉其自世家香火,实在天怒人愤,民怨载道,”萧延庭吐字清晰,仿佛这些话在他的脑海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对那乌林答早已心生不满,故一泄而出,“再至如今两国邦交,他却以公谋私擅剿使节团,实为西夜不容。” 萧延庭轻咳了声,就仿佛他说的是至高无上的懿旨:“乌林答心生悔过然无回头之路,昨夜,于柏尧城中,自戕谢罪。” 但念及大将军多年来为西夜的殚精竭虑,故而要赠他一个身后名,为了柏尧城,牺牲一颗脑袋,将来的史册中,便会记得你平息两国干戈的顾全大局。 常简听的是一愣一愣,不,不是——这一路行来的见闻,他觉得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知识理解范围,若是史中大人在说不定还能解一下这其中一二,怎么他听起来,谢非予干了这么多的混账王八事,好像还给了萧太后一个名正言顺去除 心头之患的名义。 等等,这几个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别说北魏朝堂局势诡谲,常简现在是觉得,只要有谢非予在的地方,就是诡谲万变。 他知道乌林达在西夜的地位,因为是世家几十年的老将领所以朝中即便再多的人弹劾他的劳民伤财,萧太后也无多苛责,因为那些过错似乎根本抵不过那些荣光和功绩,所有人只会说,萧太后念在旧情怀柔政策想要安抚乌林答,可是乌林答却冥顽不灵,所以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名正言顺——名正言顺——这是个所有人都必须要遵循的条件,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会被记录进历史,后人会知道他们的父辈祖辈,他们的先人是何等的光辉而不是何等的卑劣——对任何一个皇族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事。 破坏和谈,杀谢非予,这可真是好大一条罪名,尤其这老将军还围剿使节团精兵,明显是预谋已久,贸然派遣乞石烈带领数万大军直冲北魏关卡,结果呢,令如此多无辜的性命死于戈凌江畔,作为一个驻守边疆的大将军,过失不可谓不大,这污点是你乌林答跳到戈凌江都洗不干净了。 可是——常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不是不对劲,而是这几个人到底是谁给谁设下了圈套,又是谁将计就计、谁反间离间,这里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常简压根分析不清,甚至谁对谁错都一脸懵了,现在萧太后大驾来到柏尧城前,面对着天怙大军和北魏贤王,便是一句——乌林答枉顾皇命,辜负隆恩,自作孽不可活,萧太后要将这颗忤逆的人头祭了柏尧城死去的将士,祭了这西夜的诚心。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