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遗址遇通才夜遭匪袭-《寒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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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广场,二人顺着那人留过的痕迹拾阶而上,很快便来到一间依然静静伫立在寒风暴雪之中的石屋外,这石屋房梁早已坍塌,倚在墙上,而在腐朽的房梁之下,一个消瘦身影背对二人,身体微微颤抖,按照木牧的话,此人应该伤的不重才对,这么剧烈的颤抖幅度,再配合那嘶哈之声,很明显是疼的。

    “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和刺杀我二人?”

    寒步摇本要上前质问,却被木牧一把拉住道了一声小心,将长弓挡在胸前,预防对方突然暴起发难,这消瘦身影一身灰白棉袍,头扣兽皮三角帽,一头黑发在肩膀处被丝带束住,因半跪于地,不知此人高矮,身上有个斜跨灰色布包,腰带上还系着一连串的各色小药瓶。

    一看那小药瓶寒步摇就肯定对方确实是杏林门出身,只是不管是寒步摇还是木牧似乎都跟杏林门都没有仇怨才对,怎得就会被这一门的弟子盯上,要知道杏林门的人颇为难缠,毒药一理,往往杀人无形,算是江湖中虽然厮杀不强却最为难缠的江湖人之一。

    二人不敢轻易进去,只见那用后背挡住动作的身影猛地一颤,血肉微微溅起,木牧方才射出的羽箭被随手扔下,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眼前这人就这么当着二人的面给自己包扎伤口,饶是如此,木牧依然没有让寒步摇进去,后者想要直接抛剑也被拦下。

    直到那人包扎完喘息着说道:“你二人倒是谨慎,知道我是杏林门出身,连屋子都不进,倒是浪费了我布置的杀招。”声音略有沙哑,却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闻言寒步摇怔住片刻,随后释然,她深知木牧必然身手不凡,可这一年来她数次试探都没有结果,只知木牧每次出去打猎都不空手,而他在狩猎之时也仅仅是凭借身体自身力量,甚至自己说的流沙步也再未展露过一次。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的射术,甚至寒步摇以为木牧是六派之中的弓派弟子,毕竟他出身铁木门,也算是弓派,对此木牧倒是直接否了,说他的射术不过是熟能生巧,并非弓派出身,且就他的射术而言,根本入不了弓派的眼。

    “毒?”寒步摇轻嗅片刻后依然没发现异常,木牧却指着眼前雪地说道:“这片空地之中除了他的脚印之外,应是遍布毒粉,只是我很好奇,毒粉合着雪,怎么接触肌肤起效?”寒步摇一愣,寒花门冬日也是白雪皑皑,并不比这雪舟山脉差,寒花门以制香闻名江湖,却是没想这么多,身边这位夫君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那年轻的消瘦身影缓缓起身,抖了抖棉袍上的雪慢慢转过身,确实是一个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肥圆的脸上塌鼻细眼,双眉淡薄,双唇厚重,一对圆圆招风耳,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眉心中间有一红一黑两颗肉痣,如同豌豆一般。

    这样一张脸看的二人也是一愣,向下看去灰白棉袍黑腰带,上面同样傍着各色药瓶,穿着一双白棉靴,上面粘有些许雪渍,应是因为受了伤,此人的脸色略显惨白,光洁额头上还有些许细密汗珠。

    “方郎中?”不管是木牧还是寒步摇,都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任谁也没想到跟踪他们的居然是山阳县城里有名的大夫,要说别人可能会认错,那方大夫标志性的红黑肉痣却是想认错都难。

    “在山门那里就下了些许药的,混合才能起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这药应该无色无味才对。”此人双眼一高一低的皱起,淡淡的眉毛在脸上连成了一条斜线,看上去有些滑稽,木牧却没有搭话,直接从箭壶中抽出两根羽箭搭在弦上,箭头下垂,弓弦微紧,见木牧如此那人也忍不住长叹说道:“别别别,有话好说,我说我是奉师命,找你寻仇,你信不信。”

    “四年前,我师父手下的一个病人在你家客栈被狴犴楼的人当街摘了脑袋,我师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没能力找狴犴楼,就命我来报仇,可惜那吴家客栈的老板也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没有下手的机会就只能从你这边入手,打你一顿也算不违反师命,但好像我打不过你啊,我师父说我已经是潺泉,方才你的身手看起来要比我厉害的多。”

    “所以,你就在我身边呆了四年?”

    “呃,算是吧,不过我姓房,应该是口音问题,传错了,屋舍的房,木老板你供的货品质好,房某可是每次都多给了两钱,要不是这位姑娘找到你,我也不确定是你,那三年我借着你送货的时候看过几次,都不太敢确定,不过寒花门的标志一出现,方才知晓,所以算起来也就不到一年。”

    “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的?”寒步摇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佩剑,山阳县城她自然是去过的,但她确实是没有留意到这小小县城之中居然有人留意她的行踪,此时二人隐隐将眼前这个房郎中围起,并试图用言语套出更多有效的消息。

    “有心算无心,木老板不是来我们店里换过药,平常您可是都要现钱的,而且我们店里的伙计三天去一次五泉村收药,你家有没有人自然也就知晓了,至于踪迹……其实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说完房罗尘笑着走向二人却被木牧喝止,寒步摇则是握住剑柄,对面的房罗尘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放心,既然木老板也是江湖高手,房某之师也已仙去,这点小仇怨本就是可报可不报,今日一箭房某与木老板了却过往恩怨如何?”

    沉默片刻,木牧双眉舒展说道:“将你知道的详细说与我听,理清之后再下做抉择,否则此地荒芜,也算是上好的埋骨之所。”

    房罗尘闻言点头称是说道:“房某师从鬼面手,学了三四年,老师临终前得知那个被摘了脑袋的病人消息,就让房某试着报复一下找到那病人的高手,可惜房某医术尚可,这武学着实不入流,狴犴楼惹不起,这吴老板也是个高手,最后也就只能找木老板试试,反正事不过三,却不想木老板手上的功夫也强过房某甚多,说起此事,老头再见我时已经身负重伤,这也可能是胡话,现在情形如此,这仇怨本就无端,如此放下,不知木老板可满意。”

    “鬼面手?就是那个号称能将人改头换面的杏林门弃徒?”寒步摇玉面微寒用略有些诧异的语气问道:“听说鬼面手被门内追杀,向来来去无踪,他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大的徒弟?”

    房罗尘叹了口气后说道:“师父被仇家追杀,在我家柴房养伤,碰巧被我遇到,就收了我这么个徒弟,传下心法、入门医术和手札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都是我自己研究的,再遇到我已医术小成,就有了嘱托这事。如果不信……”房罗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没办法现在就证实,毕竟我家在南境,离这里太远了些。”

    看着两人还是满脸的犹疑,房罗尘肩头塌下继续说道:“我师父说这里有一本他记录更详细的医术手札,让我有机会挖出来研习,当年吴家客栈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本是奔着手札过来的,不过在山阳县城见过了木老板,才发现居然这么巧。”

    山阳县管辖五泉村,离五泉村十里西南有余,木牧打下的很多猎物皮肉处理完后,就会找县城的医馆将这些猎物的内脏卖掉,或许房罗尘因此见过木牧,但山阳县跟铁木门遗址之间还有数个城镇村落……而且这鬼面手居然在铁木门遗址藏自己的手札,出人意料,也着实是个藏物件的上等之地。

    一旁的寒步摇冷笑道:“既然你说这里有你师父留下的手札,转过去,劳烦阁下带路。”说完手上的寒花剑一拍一顶,押着房罗尘向着里面遗址深处走去。

    房罗尘的藏身之处已经是铁木门门内中段,顺着山脊还能落脚的破碎台阶一路上行,两边都是残垣断壁,只是偶尔可见山中鸟兽足迹,周围除却风声再无其他动静,尽管寒步摇一直都用长剑顶着房罗尘后腰,却也偷瞄着木牧,却是发现木牧没有丝毫神色变化,对周遭环境也很熟悉,像是来过一般。

    感受到寒步摇的疑惑,木牧跟在后面沉声说道:“来过数次,但没什么收获。”寒步摇点了点头,铁木门灭门惨案距今二十余年,风雨冲洗之下想要找到一些痕迹难如登天,但之前木牧从来没有透露过他来过,回头想来当初木牧不想过来,也有这份深意在其中。

    三人走了约有百息左右,停在一堆废墟之中,从周围的瓦砾碎石来看应该是铁木门的议事大厅,房罗尘走到一处没有瓦砾覆盖的空地之上,那是一块一步见方的石板,跺了跺脚后房罗尘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木牧和寒步摇此时也发现不同,应是这脚下的石头向外散发出了热力,将落在上面的雪融化,才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形成了一块空地。

    “应是这里,机关如何开启,房某并不知晓,木老板您来过几次,可知道些什么?”蹲下身四周打量的房罗尘抬头看了看木牧,看到木牧阴沉的脸,忍不住嘴角抽搐,视线偏移在周围的雪地中搜寻,还不住用脚来回踩踏,可惜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那么这个才发现的地道里,会不会有铁木门灭门惨案的线索?

    带着这个疑问,木牧看向周围的目光也不由得仔细起来,只是他对机关术并不擅长,同另外二人看了半晌也是毫无发现,房罗尘率先放弃,一屁股坐在那块并无雪痕的空地之上,脸上满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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