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六河将年夜齐救重瞳-《寒木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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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给徒弟几只蜘蛛不就好了?”木牧听完还未开口,一旁的寒步摇直接给支了个招,见张二汉听的茫然,木牧苦笑说道:“听你寒大嫂的,就这么说。”等到张二汉离开,木牧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向寒步摇,却只得了一个白眼和一声冷哼。
天色黯淡,六河县内却是依然灯火通明,只是街上走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尤其是带着孩子出来的更是惶恐急奔,更夫和衙役都成群结队穿梭大街小巷,宵禁的锣声响起,本应该热闹的街口变得沉寂,整个六河县城内没有年关的喜庆,反而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压抑之感。
木牧和寒步摇轮流值夜,寒步摇的上半夜没什么异常,等到三更梆子响,木牧却听到通铺那边传来牛庆起夜的声音,这一路上这孩子没少吃苦,尤其是今日更是一路拔足狂奔才入了城,于是便多吃喝了一些,这个时候起夜也是正常,只是通铺的张二汉也跟着起来带着牛庆出门。
这汉子睡眼惺忪的带着牛庆往后院的茅厕去,一出屋受了寒气便彻底没了困意,月底天上无银盘,客栈内照明的灯笼随风摇曳,一大一小两人同时进了茅房方便,等到二人准备往回走时,张二汉发现自己的影子好像长了一块,还不等反应,后脑一沉,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哼直挺挺的倒地,一旁的牛庆来不及反应便感到腰上一紧,刚惊呼出半声便被黑影捂住口鼻,闻到一股异味后便昏沉睡去。
正此时对着后院的窗户突然张开,一道寒芒直逼那个正欲腾空远遁的黑影,只见那黑影一扬手欲将寒芒磕飞,那寒芒却是一触即碎,化成冰屑劈头盖脸的砸了一身,确是在房檐上挂着的冰溜,等到他落地化了冰溜上暗劲,一道带着血气的身影已经逼到身前。
木牧手中的柴刀直逼黑影腰杆,那黑影向后一退堪堪躲过,正准备转身逃遁时,却感觉肩头略有涩感,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挟着孩童的左肩之上有一只豆粒大小的雪白蜘蛛肚,深知自己中了毒的黑影不得已再次转身面对木牧,躲过竖劈的一刀,同时右手短棍猛地砸向木牧的手腕。
木牧身随刀走,猛的伏身扭腕,下劈的刀尖却是朝上跳,形同指月,若短棍落下则必伤贼人前臂,那贼人也是反应极快,只是收力不及去势难减,微侧手堪堪躲过刀锋,却是将夜行衣一侧通了个对穿,短棍打在木牧手臂上时,已经没有多少力道,而木牧再次发力想要划开内里皮肉,黑衣人却是脚尖一点,向后退步拉开了跟木牧之间的距离。
不过一息之间两人交手不过数招,都是各自心惊,此时木牧才发现掠着牛庆的黑衣人比自己略矮,但手中的铜棍却比自己手里的柴刀长一掌,那黑影听得木牧身后动静却不敢妄动,只能反手将肩头的蜘蛛拍扁,暗中运气压制从肩头传来的寒毒。
“放开他,我放你走!”
木牧沉声喝道,那黑影却只是狞笑一声,却是手腕一振,那指着木牧的铜棍头猛然射出一束寒芒,两人距离不过五六步,这寒芒形似牛毛在夜里几不可见,木牧无奈矮身,同时屈身前冲以防止贼人逃遁。
却不想那黑影猛地将牛庆向着空中一抛,身形暴退,木牧下意识伸手欲接牛庆,却听到一声细响,空中的牛庆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一般,横着飞向墙外,木牧此时才警觉对方居然有帮手,而此时寒步摇已经从屋中冲出,见状猛地踏地起身想要斩断牵着牛庆的细绳,只是还未出手便感到胸口如遭重击,身形一歪重重的砸在了木牧身上。
任两人如何准备都没料到这贼人居然还有支援,这变故两人皆无暇应对,等到木牧将寒步摇扶起,这院中空寂,哪里还有牛庆和贼人的身影,木牧这边刚要飞身上墙追,却听身后一句接着,扭身一抄,却见手心多了两颗药丸。
侧目见房罗尘已经飞身上墙,肩头趴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雪白蜘蛛,木牧不敢耽搁,现给地上的两人服了药,好在寒步摇受伤不严重,还醒着,让寒步摇尽量照顾众人,木牧也紧跟着房罗尘的身影本着城东而去。
此时客栈的客人才听到动静,意识到客栈有人遭难,掌柜也是一脸惊惧的派出伙计上街寻衙役,而城里已有巡逻衙役发现木牧等人于房顶之间飞掠的身影,敲锣打梆的在街上追,有会点轻功的衙役也飞身上房,但速度远远赶不上,最终追到城墙跟上,眼睁睁的看着地上被砍断的绳索,墙头上哪里还有人。
“班头,这不用绳子就能飞过墙头,这得是啥样的江湖高手?”一帮跑的气喘吁吁的衙役看着望墙叹气的班头骇然问道,这六河县的名字是因辖下有六条河而命名,这六河中的青河,曲河,浑河,瓦河和汶河都是白河的支流。
六河县内都有交汇口,而六河县城就是青、曲、瓦三河与白河交汇之处,也是一处军事重镇,距离城外向南三十里就有万人军营,城内常驻城防兵三千,因最近有孩童走失,县老爷特意跟郡府大人请示向城南军营借了一千兵,不然光凭县城这点衙役怎么可能巡的过来。
“少说废话,快登城墙,看看上边的军爷是不是……”那班头给了领头衙役一巴掌,急匆匆的顺着台阶上了城墙,此时墙头也乱哄哄的,只是巡逻的城防兵被打晕丢在一边,而其他玩忽职守未及时换班的士兵则是被他们的领头直接拉下去领罚。
而此时的木牧和房罗尘却已是听不到身后的动静,等到六河县内锣声喧天时,两人一前一后已经追出城外三里,木牧跟在房郎中身后,却是看不到更前面有无人影,只能尽力跟住,在遇到房罗尘时木牧便知晓其轻功了得,此时房罗尘全力施为,自己也只能咬牙跟住不丢,想着方才贼人的动作干净利落,木牧便有种危机感。
任谁也没想到,这贼人胆大包天,年关时居然也犯案,更是没想到这些人武功了得,自己突袭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还是房罗尘的雪蜘蛛起了奇效,这才给他们留下了些许将牛庆救回的机会。
又追了三里,木牧却是追上了房罗尘,此时的房郎中身体颤抖,脸色惊怒交加,难看至极,等到木牧赶到才发现其脚下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在雪中拖出一道痕迹,手上的铜棍则是飞到数十步之外,面罩上的血迹还透出些许温意,显然刚死不久。
“背后中掌,脏腑全碎,寒毒都没来得及发作。”房罗尘眉头紧压眉心双痣,双目血红,抬首四顾,运极目力想要寻找贼人身影。
木牧看完听完心中惊异,着实没想到这伙人如此心狠手辣,见同伙拖累便痛下杀手,雪蜘蛛线索一断,二人想要追击便要多耗一些功夫,好在自己追上,雪过无痕必是绝顶轻功方可,对方夹着一个十岁孩童必然留下痕迹,只要静下心仔细观察,凭借多年狩猎的经验,仍可找到蛛丝马迹。
“别的雪蜘蛛呢?”沉下心的木牧问道,房罗尘心乱之际闻言一愣静下心望向肩头蜘蛛,随后脸色更加难看,向前走了不过百步,便看到另一只被拍扁的雪蜘蛛,而这两只就是房罗尘用来给牛庆防身用的,每天夜里房罗尘都会轮流放出雪蜘蛛放哨警戒,今夜能给小徒弟的就只有两只,本想着再加上木牧和寒步摇一同出手便可保小徒弟安全无虞,却不想贼人众多,更是配合无间,着了算计不说还走丢了敌人的踪迹。
见状木牧长吐一口气后迅速在周围转了一圈,很快在雪地之上找到了断枝,招呼一声房罗尘,两个人顺着痕迹又向前追了三里,这次却是来到了河边,而贼人留下的痕迹反而明显。
“此河水流湍急,薄冰易碎,他不得不小心,你看……”木牧指着河面冰上的雪痕说道:“为省气力必然要踏雪而行,你先过河,我先上下游转一圈。”说完两人分头行动,房罗尘知晓木牧是怕对方故意过河折返,而木牧知道房罗尘轻功好,再加上还有一身毒粉,即便制服不了对方,但逃命无虞,很快木牧沿着河岸查看完找了个河道稍显狭窄之地过河,再与房罗尘汇合。
河对岸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折断的枝杈更多,也就证实了对方是真的一路向东行,穿过树林之后是一片覆盖着冬雪的农田,看了一会木牧慢慢转头说道:“应该转南了,走!”房罗尘紧跟其后,黑夜之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疾驰,很快便来到一座山脚下,此处地势颇高,西北望可见六河县城轮廓,目算已经离城十里有余,而就在不远处竟然听到了号角声。
“此处应有军营,这伙贼人居然如此胆大?”木牧有过从军经历,自然分得清军号之声,倒是房罗尘焦急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初入江湖,更是偏安一隅,自然是不晓得军营生活如何,只是听完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束仁到底是什么来头,打猎厉害,武功高强,瞧着见识也不俗,看年纪也不到三十,这些阅历都是怎么来的?
“贼人反其道而行之,你我进山后可要小心。”见房罗尘双手空空,木牧抬手将柴刀递出,房罗尘苦笑道:“我武功差,你这刀有点重,我用不顺手。”木牧闻言左右打量后,提刀砍下两棵一握粗细的小树,将树杈削掉一头削尖,两棵小树便如同投矛一般,木牧将柴刀甩到房罗尘身前说道:“抓紧适应,刀尖涂毒,必要时扔出去,也可以阻敌。”
房罗尘听完也不客气,提刀入手便跟着木牧上了山,走了约莫有半里,两人顿住身形,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就在方才两人同时听到一声怪音,像是哨音,却又像夜枭啼鸣。
见木牧抬手示意停下,两人各自找了棵老树躲了起来,再仔细听后,木牧却发现这怪音就是哨声,只不过是仿照夜枭的声音制作的特殊哨子,如此一来,即便是声音逆着风传到西边山下的军营,军中将士也不会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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