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祝思嘉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晏修。 山阴不宜久留,但晏修这副模样,只得先暂时把他带回茶楼。 碎玉外出去找大夫去了,趁此时机,祝思嘉先让小厮把晏修领下去,给他换洗一身干净的衣服。 谁知,过了好半晌,只见小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跑来,粗着嗓子委屈控诉: “夫人,您领回来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听使唤!我一碰到他,他就退避三舍,那眼神巴不得杀了我一样。” 晏修一向不喜欢外人近身。 没想到他虽失去了记忆,可这些习性还没完全抛下。 总不能请来大夫后,他还是脏兮兮臭烘烘地让人瞧病吧? 祝思嘉正在喂犣奴吃点心,闻言,她无奈一笑,放下手里捏着的糕点:“没事,我去看看吧。” 能哄得了晏修一回,就能哄他第二回、第三回,想来哄他乖乖沐浴算不得什么难事。 犣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伸出短胖的小手,牢牢拉紧祝思嘉垂挂的腰带,迈开小短腿,跟在她身后,似乎是想跟着她一块去看看晏修。 难道这就是亲生父子之间的缘分? 祝思嘉扒不开他,只好带着他一起去浴房。 茶楼浴房里,晏修席地而坐,视线死死盯着门口,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分外警惕。 直到祝思嘉牵着犣奴过去,他整个人才放松许多。 晏修毫不收敛自己的目光,再次端详祝思嘉一番,看完她,又去看她身旁的犣奴,冷声质问: “你当真是我的嫂嫂?” 这个漂亮的女人,莫名其妙把他买回来,肯定不安好心。 他受伤之前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就连自己的姓名也忘得一干二净。 他只记得他一醒来,就躺在一辆狭小的几乎塞不下他的马车上。 从马车外的人交谈中得知,他这是遇上了人伢子,这几个人准备把他送去山阴百花院卖掉。 一到百花院,他连身上的行头都没收拾,就被老鸨迫不及待推到众人面前,然后—— 然后就被这个女人给买了回来。 人人都说女人是个寡妇,买他回家,说不准就是要他给她的孩子当后爹。 可女人却说,他是她的小叔。 祝思嘉把犣奴推得离他近了些:“你仔细看看,他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而你呢,又是和你兄长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他自然也会像你。” 晏修现在的衣着外貌看上去,于小孩子而言,绝对称得上凶神恶煞四个字。 可犣奴不但不怕他,反而和他一顿大眼瞪小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犣奴生得可爱,笑起来的模样,更是让人的心都能跟着化了,晏修也不自觉噙出笑意。 笑完,他立刻变了脸,还是冷冰冰地望着祝思嘉:“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小叔,那敢问,我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看来他当真是信了。 犣奴的相貌完全和他一模一样,祝思嘉这个借口又编得巧妙,他没有不信的理由。 坏就坏在她编造得太急,还没想好如何应对晏修。 祝思嘉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在晏修压迫的气势下,她眼睛盯向别处:“你叫晏括,字无病,是临川晏氏的人。” 晏修抬眉:“临川晏氏?那岂不是与当今皇室同姓?” 他是失忆了,不过这些常识却记得很清楚。 祝思嘉:“不错,就是临川晏氏,皇室是莱芜晏氏,这个你应该记得吧?” 晏修点了点头:“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何处人?” 祝思嘉:“裴玉曦,河东裴氏,五年前嫁给了你兄长,四年前你兄长离世,我才与你们临川晏氏脱离了关系。” 晏修自然而然地就伸手摸了摸犣奴:“怎么?莫非是我们临川晏氏待嫂嫂不好,嫂嫂才离开的?” 他的警惕心要不要这么高? 祝思嘉僵硬笑答:“是啊,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不说这个了。小叔,你先洗澡吧,我阿兄去给你请了大夫上门。” 犣奴的手感很好,晏修一时又摸又捏的,舍不得撒开手,他仍带着狐疑:“不可能,就算我家人待你不好,可我不会,毕竟你是我的嫂嫂,我怎么可能任由你被欺凌?” 这是在变着法夸他自己的为人? 真是怕了晏修了。 祝思嘉连忙把犣奴拉回身边,垮下脸,仿佛当真联想到不好的回忆: “那时你没在家中,自然不知道我受了什么委屈。小叔,你若还敬我这个嫂嫂,这会儿就乖乖听话,别惹我心烦了,还不快洗?” 晏修双手一摊:“我身上有伤,如何洗?” 祝思嘉:“我去给你叫小厮。” 晏修坚决道:“我不要,不准别人碰我。” 祝思嘉把巾帕砸到他脸上:“你还想我给你洗不成?爱洗不洗不洗拉到,你这病没治了。” 晏修拂开帕子:“嫂嫂不要!我听话就是,我自己洗。” 真是难伺候。 …… 所有人都等晏修收拾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碎玉请来的老大夫都在雅间里打起了盹。 晏修临时穿了碎玉的衣服,他虽消瘦了不少,可对他而言,这身常服穿在身上还是显得有些紧绷,宽肩窄腰被一勾勒,更显得他身姿挺拔伟岸。 看红了春雨和春月的脸。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