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35)-《七煞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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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安琳从未见过这般带着几分邪气的男子,心跳隐隐加速,忙道:“是啊,我就不明白,满汉为何非要打仗?大家和平相处,好端端的做朋友,就不成么?以前也是听师父告诉我,满洲人最是凶残不过,最爱滥杀无辜,如今看来,也都是误会。不如你回去劝劝你爹爹,行不行?”

    扎萨克图对此倒也并无恶感。建州乃是偏远之地,每年都须得固定时节,遣使臣到京城给大明进贡,饱受压迫。如能由此一战,建立起一份主权,那就再也不用畏畏缩缩的依附旁人之下。更何况伯父所言,即是绝对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反抗。人人主战,要是突然冒出他一个议和者,怕是将被视为整个部族的叛徒。

    因此对安琳提议,全无可行,反倒是说服她更为妥当,装出副深受其害之象,可怜巴巴的道:“不错,我满洲确是诚心议和,但那明朝昏君欺人太甚。已有中原偌大片地界,竟仍对东北贼心不死,成日里盘算着攻破山海关,好将辽东一并占领。我们自然不服,这才要奋起抵抗。据说汉家兵法中,有一招说的是‘料敌机先’,敌人要杀我们,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唯有先行出手,杀了他们,不过是但求自保的最低奢求。但那群冠冕堂皇的汉人尊长,却绝不会把真相老实给你们说。因此你只知金兵如何凶残,却没有想过,明军征缴税贡时,又是何等的其势汹汹?难道想活下来,也是错误?”

    楚安琳脑中两种观念激烈碰撞,一边是听顺多年的旧有思想,也是师父常教导的。另一边则是对固守正义的怀疑,似乎脆弱得可怜,连自己也不知该听信哪一边为好。突然小腿传来剧痛,猛地一阵抽搐,痛得*一声。

    她本不是个轻易叫痛的娇弱女子,此时不知怎地,连在孟安英面前也从所未有,竟生出一种渴望受到呵护之感。勉强搬过小腿,才想起她找到这个山洞,便是为了包扎休养,不料遇上扎萨克图,竟然忘了个精光。五指轻轻扣起,在小腿外侧轻轻敲击,知觉全无,心头升起一阵恐慌,担心自己从此成了残废。

    扎萨克图留心到她神情,道:“姑娘,冒犯了。”一边在她腿上轻捏几处,楚安琳羞得满脸通红,烫得连自己也抵受不住,感到心脏几欲跳出胸膛。此时最担心的不是伤势能否治愈,却是心跳声是否会令他清晰可闻。这段时光仿佛极是漫长,然而真等停止,却又小有不舍,怀念起刚才那种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来。

    扎萨克图道:“据我所见,这条腿只怕是你摔下山崖时,就已跌断了,其后又经奔波劳碌,更加重了伤势……”楚安琳吓了一跳,不等听他细作分析,急急问道:“那却如何是好?我……会不会就此瘸了?”

    扎萨克图见她一副慌张神色,看来极是可爱。再有惊天杀气,在她面前也全压了下去,淡淡一笑,道:“残废倒不至于。我曾学过些治疗跌打损伤的法子,如果姑娘不介意,就由我来给你瞧瞧,如何?”楚安琳哪还敢推辞,红着脸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捏住衣角,轻垂下头,双眼盯着膝盖,几根柔柔的发丝飘到了扎萨克图脸上。

    扎萨克图看着她裸露的小腿,皓白如玉,忍不住怦然心动。道:“接骨时可能会有点痛,你要忍着些。”她口唇近在面前,只觉她身上散发出阵阵香气,竟是整个人如痴如醉。两人各自沉浸在柔和境界中,一张脸都是通红。好不容易替她接好断折的腿骨,已然满头大汗,就如做完一次极其艰辛的运动。

    楚安琳头颈深埋,从喉咙里小声挤出两字“多谢”。音量不比蚊子哼哼大过多少,但她知道,扎萨克图一定是听到了的。

    时值冬季,大雪封山,两人身上又都有伤,一时间进退不得,只好在洞中多待几日。入夜时分,两人搬来木柴,点起了一小堆火,又聚在一旁烤火。两人间的距离不经意间缓缓挨近,似是仅有这般,才能令自己更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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