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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至极的高渐笙,提着一把单刀,就去了沈家。
他本想去找“大哥”沈济时,让对方为自己主持公道,为死去的女儿做主,却不曾想,他却只见到了情绪同样有些崩溃的尹婉儿。
东家房内,寒光四射的单刀滴落着水渍,高渐笙全身肌肉紧绷地站在那里,声音沙哑地问:“大哥,人呢?”
椅子上,尹婉儿满脑子都是沈元被下人拉走治疗时的场景,她心思杂乱,却耐着性子回道:“渐笙,明悦的事……。”
高渐笙没能见到沈济时,这心里的那股怒气就翻涌得更加剧烈,他话语颤抖地说道:“当初,沈家落户情欲村,看上了这里最大的宅子。大哥让我去办,我二话没说,杀了那个经办的镇官,逼着那个富商在地契上签了字。他全家被迫离开,我为了斩草除根,又在必经之路上,等了足足两天。灭道观,我冲在最前面,寻竹老人打我那一掌的伤,到现在都没好。今年,大哥说小柯的父亲,不给他面子,手下的产业已经吃到了我们渗透的行当,我点了一把大火,足足烧了一夜,到现在……我还在做噩梦。这么多年,但凡大哥吩咐的事,不论是对的,是错的,是没人性的,还是要遭报应的,我高渐笙从来没拒绝过,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
“感情,亲情,恩情……今天,我不想说,也不想提。”高渐笙双眼通红,一字一顿:“我闺女死了,被人用石头把脑袋活活砸碎了。我就要一个公道,而且绝不过分。把郭颖交出来,让她和明悦一块走吧!”
话音落,室内沉默且压抑。
尹婉儿想端起茶杯,可又感觉这个行为不妥。她略有些焦躁地站起身,瞧着高渐笙回:“你觉得,郭礼涛会束以待毙的把女儿交出来吗?”
“他不交,我就连他一块杀了。”高渐笙没有丝毫犹豫。
“他会抻着脖子让你杀吗?”尹婉儿盯着他:“你们不是三个兄弟,是七个。外面还有四个人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沈家的一举一动,推远了郭礼涛,就连沈家的处境也不好说了。”
“所以,我就是那个牺牲品,我女儿也白死了?!”高渐笙嘴角抽动地瞧着她:“七家的关系,必须要用我女儿的命才能平衡,对吗?”
“等等,”尹婉儿看着他情绪愈发激动,也强调道:“起码现在要等等。”
“等?你当我是傻子吗?!”高渐笙几乎是吼着回道:“护着郭颖,无非就是想彻底绑死郭礼涛。现在事情还没过,他都不站在我这边,等事情过去了,他还会交出郭颖,给小悦主持公道吗?尹婉儿,你要明白,是你的儿子,造成了今天的这一切。谁都有资格让我等,但你没有!小悦管你叫什么啊?她现在尸骨未寒,就躺在我高家的院里。”
“不要提小元!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被一壶开水浇在脸上,毁容了。”尹婉儿攥着拳头吼道:“男女之事,你情我愿,那是一个人的责任吗?明悦如果没有那个心思,他们两个会躺在一艘船上吗?只小元一厢情愿有用吗?!我早都说过,女儿家长大了,就不要抛头露面,她不知道小元有婚约在身吗?”
“你的意思是,明悦勾引了沈元?!”高渐笙浑身颤抖,右手提着的单刀也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尹婉儿!我真不敢想,这话是你能说出来的。今天我算是明白了,终归,你和沈济时是一家人,而我踏马只是一个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夜壶。”
“渐笙,我不是在替沈济时说话,他死不死的,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尹婉儿攥着拳头强调道:“但沈家树敌这么多,现在要是被王守财、周勃这群恶狼扑倒了,那今后,我……!”
"你儿子怎么办,是吗?呵呵!"高渐笙笑着摇头:“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该白死?”
“我没有这么说。”
“我就问你一句话,郭颖能不能交?”高渐笙直接摆手打断道。
尹婉儿瞧着他:“渐笙……”
“好,不用说了,沈夫人。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高渐笙通红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了。他缓缓抬起单刀,指着尹婉儿一字一顿:“但我也想说一句,你今天能坐到沈夫人的位置,我高渐笙起码推你走完了百分之八十的路。没有你当初嫁给沈济时,我踏马凭什么给他当狗?!”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说不欠我的,但你欠我的太多了。”高渐笙转过身,迈步就往外走:“你是她姑姑,我进屋后,你起码要问一句,她……她现在躺在哪儿吧?对,你儿子没错,是我女儿不知廉耻勾引了他。”
“哈哈哈哈!”
高渐笙疯癫地大笑,身影单薄地走出了房门。
尹婉儿跟在后面的呼喊,他却一句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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