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官姐凄然一笑,说:“无所谓,这样也好。” 周归一心里乱极了,眼睁睁地看着官姐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独自呆立了许久。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你曾经问过不休,何时你跟我走?可是你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这歌声声嘶力竭的,撼人心灵。 回到学校,周归一心情复杂,心绪也不好宁。 夜里,周归一便得一梦:无边无际,迷雾遮天。万船竞发,涛声狼吼。一群人伏于舱中,惊骇不已。眼看船将要沉没,忽有一冰山立于船前。周归一纵身一跃,上了冰山;阳光朗朗,茫茫一片。远处似有人奔将过来……周归一连忙拱进一个女人的怀里,摸摸索索地动了一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个女人。女人肤嫩如脂,温润似玉,一会儿是秦玉莲,一会儿是九九,一会儿是官姐,定睛一看,却是叶如茵……那女人也是半梦半醒、软软绵绵,喃喃自语道:“周归一,归一……” 梦中醒来,周归一睡意全无,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元旦到了,校园冷清下来,变得空空荡荡了。旗杆光秃,操场空旷,回家的回家,上街的上街,仿佛溃败后的阵地,硝烟、枪声、呐喊……消隐在空气之中,呈现着满眼的荒寂。 有几个同学邀约叶如茵到省城去了,说是看黄鹤楼、长江大桥,叶如茵要周归一一块去,说:“费用不用你管,你人去就行。” 周归一心中暗自苦笑,也不想让叶如茵破费,说:“以后有时间再去吧,我想回老家看看。” 叶如茵知道周归一是在推脱,也没有点破,只好由着周归一,不再强求。 现在,寝室里只剩下周归一了,像守卫着一艘搁浅的轮船,享受着难得的安静。二十平米左右的寝室,靠墙摆放着五张高低架子床。睡在上铺的,一翻身,甚至用力咳嗽,那床便吱吱呀呀地响。下铺的睡得不安生,叽叽咕咕地埋怨。埋怨归埋怨,时间长了,也就不埋怨了。 有一株棕榈树紧紧挨着后窗,一年四季,绿意盎然。起风时,那棕榈树铁片一样的枝叶,不时擦拭着窗户,仿佛有人在窗外来回地走动。 还有一棵无花果,虬枝散漫、绿叶落尽,全然不见入冬前蓬勃的样子。 睡到自然醒,已近正午时分,弱弱的阳光正怯生生地洒在棕榈和无花果树上。 风从门窗缝、门底吹进来,周归一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重新钻进被窝,肚子却叫唤起来。于是,就胡乱地穿了衣服,溜下床来泡方便面,还特地从箱底摸了一个咸蛋和一根火腿肠,算是过节加餐,慰劳慰劳自己。 撕火腿肠时,很是费了一番周折。用手撕、用牙咬,硬是开不了;最后,用圆珠笔的笔尖戳破了表皮。咸蛋则是真空包装好的,已经煮熟,蛋壳干干净净的,顺着齿轮纹,轻轻一撕便开了。 周归一想起在家时,母亲是不会这样腌制咸蛋的。母亲一边支使着马大爷,一边努力地支撑着身子,忙乎开来。先将黄泥巴加少许清水,捣成糊糊状,像和好的面粉一般,然后将洗净的鸭蛋在泥浆里滚过,撒上晶莹剔透的盐,再用细细的草木灰一裹。最后,将一个个黑乎乎的咸蛋装入瓦罐里,盖上盖,用塑料纸封好口……这样腌制的咸蛋,咸淡适中;煮熟后,蛋清嫩生,蛋黄结实,沁出黄色的油汁。 阳光好像强烈了一些,视线所及之处,有了一些柔弱的光线。有几缕光线铺展到物件的边缘处,突然折断,跌落于地,留下灰白的痕迹,仿佛熄灭的灰烬。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