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他(她)-《江山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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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顺水下行。‘飞龙河’十分宽阔,水流甚速,众人摇橹前行,船速疾若奔马。眼看着离林子越来越远,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下。伤者横七竖八躺在船舱里休息,有不少人伤的不轻,宜丰半刻也不敢停留,自己的伤口只简单处理了一下便一直忙着照料众人。方才之战耗时良久,众人力气消耗甚巨,梁榭更是觉得手臂、腿脚、腰肋到处疼痛,身上的肌肉筋骨无处不痛,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伤还是疲累所致。谭兴业浑身上下到处是刀痕,失血过多,方才着急赶路更是崩裂伤口,宜丰与几名‘谭门’弟子正在给他重新包扎换药。谭兴丞心口中剑,伤势更重,一张脸上全无血色,沈仁杰被扎伤右胸也是受伤极重,唐贤与谭兴丞一样,也是胸口中剑,但他受伤较谭兴丞为轻,内功较谭兴丞为好,更兼年轻力壮,脸色看起来要比谭兴丞好多了。老鹰和皇甫残烛、胤苍狼、战狼等俱受了不轻的伤,再加上精力耗损过度,此刻正有气无力地依在船舱处休息。另有几名‘谭门’弟子被酆无常树叶打伤,情况也是不容乐观,此外尚有数人被不留的‘狮子吼’震的七晕八素,连番赶路再加上船行颠簸吐的脸都青了......

    宜丰的医术也只是推宫过穴、舒筋活络等有一些造诣,用药之类的却是平平,何况船上既无现成的药材,又难以生火煎药,眼看着有将近十人的伤有性命之虞却也无可奈何,眼下停船回城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众人撑到‘迷津渡’再做打算。

    船行十余里,宜丰已替所有人珍视过伤势,终于可以歇上一歇。死了那么多人,众人既悲且痛,都默不作声,就连一向爽朗爱热闹的老鹰也是一句话都没有,不知为何他自打从城里逃回来便不说话,而且脸色极为难看。

    渡口上游,五十多人伏在暗处等候敌人的出现,有一人却直挺挺站在岸边,他(她)着一身红衣,打着一柄红伞,长发披开散落肩头,在阴沉昏暗的天地间显得刺眼,醒目。他(她)从不听人指挥,他(她)从不暗中偷袭,他(她)从不与人配合,他(她)从不使用阴谋诡计,他(她)不听指挥是因为他(她)从不寄人篱下,任何人都只能请他(她)出手,而不能命令他出手;他(她)不暗中偷袭是因为当他(她)面对面与人交手时和偷袭没有区别;他(她)不与人配合是因为有他(她)一个就足够了;他(她)不使用阴谋诡计是因为这一切在他(她)看来都是多余,踩死蚂蚁还用得着什么计划?他(她)对敌只有以硬碰硬的战,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胜了你死,败了我走(不好意思,因为不想死,所以要走),就这样。

    他(她)也曾败过,他(她)认为败是一种光荣,如果一个武者一生从未战败从未受伤,那只能证明你的对手还不够格,换句话说,你还不够格。一个没有经历逆境的高手一个没有在生死间徘徊的高手一个得之甚易的天下第一,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虚架子而已,很快他就会被别人击败,而且很可能再无翻身之力。成功越是容易,其失败便越是惨痛,就像是前任九鼎的鼎主,就像是前任天城的天君,就像是以前的崇无敌......

    所以他(她)从不认为这些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他佩服的反而是那些远不如他(她)的人,这些人有的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有的有了不起的智慧,鬼知道哪一天这些人会成为天下之主。

    河上漂浮着六艘商船,不算大亦不算小,此处河宽水缓,商船随着河水摇曳在波光之中,想要随波逐流却总是被沉入河底的锚拖住了脚步。他(她)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人似乎定住了一般,他(她)已经站了很久、很久。耐心是做成一件事必不可少的条件,而大多数人缺乏耐心,他(她)不一样,他(她)很有耐心,他(她)不急,他(她)可以等,他(她)可以如这般等上好几个时辰,好几天,甚至更久。

    天际昏暗阴沉,乌云翻翻滚滚,雷声断断续续,眼看着是一场饱雨却始终不肯痛痛快快落下来。老天很有意思,庄稼密集这些真正需要雨水滋润的地方常年盼不来一场好雨,而京城左近,林子里,河面上这些没有多少庄稼的地方倒是常常一场不罢一场的下雨。

    女子伤春,男子悲秋,秋雨更惹离愁,浇冷了热血,寒浸了心头,岁月空悠悠。多少壮士只要一立了秋,就免不了嗟叹起来,一直到秋去冬来,冬去春来,一岁复始再次立志......

    在这初秋第一场雨来临之际,他(她)是否也感觉到了天地间那渐渐凝重的杀气,是否也在心头涌上一丝感概和悲凉,这一切没有人知道,他(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轰隆!!!!!雷动,一道厉闪自天际滚落下来。

    呼呼呼,大风打破了沉静,猛烈地刮了起来,树枝随风狂舞。

    答!当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他(她)忽然跳上了一艘船,船板上空空如也,船舱里只有几袋水和几包干粮。他(她)又跳上了第二艘船,第三艘、第四艘、第五艘、第六艘,六艘船上的物资相差无几,只有为数不多的水和干粮,其余物什一概没有。

    既是交战怎能没有伤药?既是逃跑怎会没有换洗的衣物?既是武林大派怎会不预备替换的刀剑?这些东西岂能在交战中随身携带?按照常理,船行下游远易过逆水而上,除非蠢人,否则不会舍易从难,但常理也正是对手最容易料到的,所以有时候愚蠢即是聪明,聪明即是愚蠢。

    实则虚之,虚者实之,原来如此!

    ‘咔嚓。’他(她)一掌从船帮上击下一块木头,将木头抛在河中,然后纵身下船,落足踏在木块上,袍袖一挥,一股气浪击在身后的水面上,水流登时一滞,水面向后似乎退了退,他(她)已如一支箭般被水流弹射了出去。

    “你敢擅离职守!”身后有人喊道,他(她)不言,眨眼间已去的远了,只留下岸上一帮不明就里的人依旧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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