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的身体被刺得千疮百孔,那只大手却一直牢牢攥着她的手臂,一直没有放手,泯灭在他的周身环绕,将周边的一切触须扫开。 他强行卡着茜伯尔的手臂,不让她逃离。 他不是在救她。 他是在,用他生命的最后时间,抢夺她身上的力量,以阻止她。 “……我就知道。”茜伯尔停止了挣扎:“我就知道……你这种人,从来不会幡然醒悟。” 她看着神情不变的封长,看着他染血的祭祀冠下,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眷恋,没有同情,没有一丝对她的亲情。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依然在痛恨玖神的力量,他依然,要和她作对。 “茜伯尔。”封长忽然开口:“……答应我。” “从今以后,你就是……” 十秒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掌便忽然无力地松开。 十秒一过,任何生命也无法抵挡死亡的降临,他的生机像是一瞬间被抽走,眼中的光采骤然消散。 他那千疮百孔的身躯倒下,像飞鸟坠落,那倒映着整片穹地的瞳孔一点一点散开,头顶的祭祀冠滚落在地,飘带鲜红如血。 一枚满是鲜血的彩色糖果,深陷在泥地之中,被悄然吞噬。 佰神之子死了。 被视作穹地未来的,声名威震天下的佰神之子……原来也会死得这么惨烈。 茜伯尔站起身,凝视着没能成功阻止她的,哥哥的尸体,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人也会死在她的面前。 尸体很丑,伤口很脏,他满身是缺口地倒在泥地里,全身都脏得不行。 “……哈哈,你也,你也会死。” 面对着哥哥的尸体,她先是笑,有些渗人地笑。 她的语声依然沉静,却变得越发微弱。 而后, 她挤出了无法控制的,歇里斯底的,变调的哭声。 “啊——” “啊啊——” 像是要将一切不快和愤怒都吼出来,她产生了一种矛盾的虚幻感。 她觉得这世界真是坏透了,人不像人,神不像神,好像活着就成为了一种错误,所谓的信仰,能把最亲密的血脉亲缘毁得干干净净。 为什么,他要主动撞到她的刀口上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在美好中安睡? ……那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拯救了谁?她到底能拯救谁? “——封祺祺!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死开!给我滚去黑泥里睡觉!别躺在地上!那狗屁信仰就这么让你着迷吗!” 鲜血从她的后颈一滴滴落下来,那是他温热的血,此时比岩浆的热度还令她难熬。 她嘶吼着,一边走,一边喊着。声音渐渐由愤怒转变为了凄厉的尖叫。 ……好好睡着不好吗? ……为什么,一个个的,连他也要淌过这条黑河,来到她的眼前? ……她已经拼尽全力到了现在,这个美好的结局,就这么令人们不能接受吗? 她哀鸣着,像个疯子一般大喊大叫。 她抬起头,却再也望见不到旷野和天空,那天此时比夜更黑,那风比火更灼人。 苏明安坐在她的旁边,他的右腿刚被炸药炸断,短暂恢复了些理智。 白发的,成熟的女人,坐在触须之上,沙哑的哭声宛如啼血般凄厉。 她回过头,哽咽着对他说。 …… 【苏明安。】 【你看,我们的世界,很悲哀吧。】 …… 【玖神线·HE结局(永恒睡梦),进度:90%】 …… 在封长死后,再没有人能阻止茜伯尔的行为。 终于,漆黑的触须遍布了全穹地。 世界,陷入了真正的安静。 天地万物都在此时定格,人们陷入了美好的安眠中。 诅咒与痛苦都将不再有,这片天地第一次陷入了如此的安宁。 而全身渐趋腐烂的茜伯尔,伸出手,搭住了苏明安的手。 苏明安的双腿和左手已经被炸药炸断,只剩下一只染满鲜血的右手,所以她就搭住了这只手,握紧,握紧。 她徒劳地攥着这只手,不含任何情欲,好像只是在寻求一个安慰。 她的手,绷着青紫的皮,这是一只老太太的手。 由于全力献祭生命值来扩张触须,她已经老去。 她有些浑浊的,淡色的眼睛向前看去,看见依旧年轻的他,看见他眼里的片刻清明。 他望着她,眼里有着她未见过的冷漠和怜悯。 她忽然想尖叫,她想痛哭,她想将一切都咆哮出来,但最终她只是动了动嘴唇。 “这是。”她说:“我力所能及的……最好结局。” 她这样说着,仿佛在宣告她没错。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