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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砰。
……
时不时有人因为手脚不稳失足坠落,随着砰的沉闷砸地声,惨叫声戛然而止,地上多了一瘫手脚炸断的血肉泥巴。
每掉下一人就是一瘫血肉泥巴,让人心底发寒。
可一想到神树尽头有神迹,有能够成为神祇的机遇,欲望压过恐惧,更多人继续咬牙攀爬。
他们此时就如鲤鱼跃龙门的那条鲤鱼。
不到最后,都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可以变化成龙的幸运儿,是被上苍选中的天选之子。
至于为什么密宗几位尊者全都圆寂于树下?那是因为去年的昆仑雪山还没有出现红雪。当三大灾难的神木枯竭、天崩地裂、雪山变红一起出现,才会重新开启通天之路,昆仑红雪是今年才有的,去年可还没有。至今下落不明的几位第三境界强者,就是最好证明,他们有可能已经成功登上通天路!
人在疯狂下总会给自己找到诸多理由,自我心理安慰。
但这条艰险登天路本就是个人抉择,生死全凭个人,虽然外人同情但也无权阻止。
……
还好山羊本就可以攀岩爬树,能在万仞峭壁上飞檐走壁,一是为了躲避猛兽二是为了舔盐,要不然晋安得头疼该怎么带傻羊上树。
就比如那些天竺人就正为怎么带走三头神牛而头疼。
那些天竺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最后终于下了决定,留下一部分人负责看护神牛,其他人爬神树寻找三老线索,事后再返回汇合。
别人是在为牛爬不了树而头疼,只有晋安是在为老道士恐高爬不了树而头疼,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家家都有难事呐。
最后晋安让老道士骑在羊背上,找来绳子给老道士下半身牢牢捆绑在羊身上,末了还试了试绳子是否已经绑牢固。
“小兄弟,你也知道老道我恐高,你可千万要绑扎实点…为什么老道我总觉得左边的腿没有绑紧,还能再紧些?”老道士抬头望了眼没有尽头的深邃崖洞,人还没爬树就开始腿肚子有点抽筋了。
娘嘞。
要爬这么高的树。
真是要了我老道这条老命。
林施主,老道我这可全是为你才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亲,等以后回了武州府你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可得多照顾照顾我这位老邻居。
晋安乐了:“再绑紧,你这两条腿就都要废了。”
说着他递出来一条黑布:“如果害怕,可以把眼睛蒙起来,看不到自然就不畏高了。”
老道士接过布条蒙在眼前:“也是。”
就在老道士这边刚蒙上眼睛,晋安做着最后检查时,忽然,他们听到了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是那个名叫波青的黑石氏贵族少年,骑着一名农奴少年,带着一些黑石氏族人来到这处空地,准备带人从此爬树。
被他当狗骑的农奴少年又换人了,晋安眉头皱起。
从当初在地下城时这贵族少年能拿农奴命去试瘴气的毒性,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个心狠手辣的狼崽子,一路上不知死了多少农奴少年才能把他背到这里。
“小兄弟怎么了?”此时正用布条绑住双眼的老道士,似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有点不对,欲拿开眼前布条。
晋安抬手压下老道士的手腕:“没事,我们接下来要爬树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行为,并不想让老道士看到这些人间磨难。
老道士一听到准备要爬树,吓得抱紧山羊,暂时忘了别的事。
骑着农奴少年的波青,也注意到了晋安他们,他冷冷看了眼晋安几人,然后与族内高层说了几句话,他率先带着黑石氏族人们爬树。
各族高层都把这次攀爬通天神木当作族长候选人的比赛,看谁最先爬上通天路,那他就是天选之子。
随着高原五大部族也加入登天路,建木上的景象更加热闹了。
晋安这边带着傻羊爬树,自然也引旁人侧目连连,瞠目结舌。
“这还是牛吗?”
“要不咋说是雪山神牛呢。”
“那你怎么解释天竺人三头神牛不会爬树?看它背着个眼瞎老道士还能在如崖壁般凹凸不平的树皮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我宁愿相信它就是山羊!”
听着耳边风声飞快呼啸,感受着山羊在树皮纹路间来回跳跃,吓得两腿发软趴在羊背上的老道士脸色发黑。
“要不是老道我现在软的没力气骂人,看老道我不用一嘴铁齿铜牙喷死你们这帮睁眼瞎的,你们骂谁是眼瞎老道士呢!”
老道士也就只敢在心里骂几句,到了嘴边就成了虚弱无力的哼哼唧唧。
晋安他们是艺高人胆大,身轻如燕的在树皮凹凸波纹间来回飞跃,可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是高手,耳边时不时听到惨叫声和砰的重重砸地声,几乎每隔一会就有人因为体力消耗过大而失足坠亡。
每次听到砰的坠地声,老道士脸上肌肉都抖一下,后来他专注念起《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以此让自己分心。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经声低沉不失铿锵坚定意志,在如恶狱般的一声声惨死惨叫声中,超度世人亡魂,化解古木下堆积的累累怨魂。
但这世间总有一些魃魈魁魅坏人道秩序,不希望人道照进光芒。
“晋安道长,有点不对。”奇伯忽然警醒一句。
“嗯。”晋安瞥一眼身后和身周,冷静回应,他早已经察觉出气氛不对劲。
早在半刻前,他就已经察觉到,身边的其他人在快速减少,逐渐换成了黑石氏的人。
随着时间推移,围聚在他们四周的这两族人还在增多,古木的前后左右方向几乎都被黑石氏的人占据,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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