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罗奇的选择-《城里的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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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压抑和痛苦的灰暗少年时代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记,他也许一生都无法完全走出来,对于一个聪明敏感的人来说,他的心灵一直倍受折磨。他继续在人生的路上前行,就要背负着以前的痛苦,再不断得到新的伤害,这个世界不会善待他的。他不是个坏人,我得承认,他值得得到更好的东西,但他所真正渴求的很少得到,你是唯一给过他的。我想告诉你,他比他对你承认过的还要更感谢你。”

    她停了停,打量着杜正一,想从他的表情和他的心口收获种下这番话后得到的收成。杜正一本人也像一座石头雕像,冷冰冰硬邦邦地面对着她。

    她继续说道,“罗奇陷入了一种执念。他内心深处仇恨法师社会,我想你不一定能理解这点,你是法师社会的宠儿,是英才。即便你的平辈嫉妒你,但是法师社会的权威阶层爱你。再说,被人嫉妒可是种不错的感觉,对吗?就像奖杯上反射出的光芒一样,看着也是暖心啊。但罗奇,他遭受过的只有欺凌和n,他一直靠着自己的聪明才能勉强保住尊严。当他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小孩子的世界本就是残忍的,可当他好不容易长大了一点的时候,焚莲者又找上了他。在他没有能力的时候,法师社会不但不会保护他,还会在反复测试后把他逐出这个社会。他当然恨这个世道,恨那些做出决策的法师权威。他说过你是他的良心,你也许不会理解这句话的分量,他是因为相信你才能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他为之努力的价值。但如果法师世界的深坑里还藏着什么能救你性命的东西,他们却认为你不配使用”

    她的声音低下去了,她感觉着眼前的年轻的男人,他对称的复合美学要求的平均脸,他比一般人略高的皮肤温度,他还存在的心跳声,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我能理解他想让你活着的心情。”她转了转头,略微避开了一个年轻男性对她的影响,她可没把这部分能力从身体里拿走。

    “如果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杜正一说道,他的声音冷冰冰地,带着极大的克制和厌恶,“你是在诛心,你想挖掘罗奇的内心让我对他求全责备吗?不管罗奇现在是怎么想的,他都不需要为他没做的事负责。更不要说我根本不相信你暗示我的话,罗奇怎么才能做到踩着我的尸体去拿到让我活下去的东西?不管他怎么希望,如何筹划,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做成的悖论。”

    她举起一只手让杜正一暂停下来,这个动作是罗奇的动作,学自杜正一。罗奇有很多小动作都在着意模仿杜正一,一个男孩想要模仿他自己心目中的大哥这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现在这个举动看在杜正一的眼里,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凛冽的杀机从他的胸口迸发出来,痛心催动着愤怒,他平时克制着的战士本能被激发了起来。

    她不禁后退了一步,伸出的手变成了请求的手势,“请听我说,我们没有必要冲突,否则就是真的对不起罗奇了。”

    杜正一看着她。

    她时刻关注着杜正一的举动,提防着他的突袭,一边不得不说的更诚恳一些。“我没有暗示你任何事,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没有必要为自己没有做的事负责。罗奇只是希望能得到孤山隐藏的秘密,为你得到一张船票。但究竟孤山的重生是如何做到的,眼未见不能确实,终究还是虚无缥缈的。而且,不拿那张船票是你的选择,只要有办法,罗奇就希望尊重你的第一选择。如果能让你活在现世,不需要重生,这当然是最好的。那也是你的选择。”

    “你是什么意思?”杜正一低沉地问道。

    “我向罗奇展示了我的能力。”她柔和地说道,望着杜正一的眼睛,“罗奇相信我确实能治疗你,不必远去孤山,也不必走入歧途,我就是他的路。你有你的选择,罗奇也做出了他的选择,一命换一命。”

    “全是谎话!”杜正一低吼了一句,他再也不是那个看起来安静无害的年轻男人,火焰在他的眼里燃烧,咒语就在他的舌尖,力量凝聚在他的指尖,随时都要抛洒出来。

    “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事,我不希望你了解到的事实!”她也高声说道,用罗奇的声音,带着另一个人的腔调。“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会离开你一阵子,我们会像所有的朋友一样有聚有散,渐渐疏远,再会的时候你会以为只是故人变了。接着我就会告诉你我学有所成,我会治愈你。你不会知道罗奇已经不在了,一切都会像罗奇希望的那样。你会活下去,他会摆脱他早就厌倦的痛苦万分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关歆月这个敏感的女孩发现了我”“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的兄弟已经不在了。”杜正一愤怒地说,就像把语言团成冰块砸向对方,砸向那个已经不是罗奇的人。人生而脆弱,生命的火焰随时随地可以熄灭,璀璨的灵魂随时随地可能飘逝,他必须妥善地看护,小心地守着,可还是会随时失去他们。这些又怎么会被造物主明白呢?始祖法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存在,他们如何能理解?

    “罗奇”脸上的柔和神色变得冷硬了起来,杜正一的愤怒已经燃烧了谈判的可能性,绝杀一触即发。她失望地看着他,“在罗奇的意识里,你是一个冷峻理智的人,一个成熟的男人。”“难道他认为,我会对他的死亡无动于衷吗?他才活了多久,他甚至都还没达到法师的成年标准,他就要死了吗?”杜正一低声说,伤感软化了他的情绪,仿佛也削弱了他的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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