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最近的国都可谓是风声鹤唳。 所有的变故完全是应接不暇,首先是张翀,明明说要死在大理寺监狱里面,结果又活了过来,而且还官复原职。 之前出使羌国的大功臣沈浪,竟然被黑水台的人抓进了大理寺监狱。 紧接着传来国君在边境会猎失败。 而现在,黑水台武士竟然涌入了镇远侯爵府内。 短短半个多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让人心惊胆战。 主持这次抓捕苏剑亭行动的便是黑水台的万户余万廷。 几百名黑甲武士冲进镇远侯爵府之后,便开始大肆搜捕。 然而,镇远侯爵府内并没有鸡飞狗跳,所有的奴仆家丁全部整整齐齐从房子里面撤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面,冷眼旁观。 看来镇远侯爵府的奴仆们见过很多世面,一点都不慌张怯场。 但是整个镇远侯爵府内都没有找到苏剑亭。 黑水台万户余万廷来到院子内,见到了枯坐的镇远侯苏难。 余万廷不敢造次,甚至黑水台的武士都没有进入这个院子。 “拜见镇远侯。”余万廷躬身拜下。 苏难拄着拐杖,仿佛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缓慢道:“哦,余万廷啊,你这是来抓老朽的吗?” “不敢。”余万廷躬身道:“前些日子,世子苏剑亭围攻玄武伯爵府,陛下震怒,特派我来拿世子。” “苏剑亭啊?”苏难想了一会儿道:“他不在国都,几天前就离开了。子不教父子过,要不然你把老夫拿了吧。” “不敢。”余万廷的腰更低了。 紧接着,小黎公公进来道:“陛下口谕,令苏难觐见。” “哦……好,好。”苏难缓缓起身,整个过程显得老态龙钟,尤其艰难,站起来还有抖了两抖,仿佛有些站不住的样子。 “走吧,走吧,这就进宫。” ………… “罪臣苏难,拜见陛下……”苏难颤颤巍巍朝着国君拜下。 “苏翁请起,请起。”宁元宪亲自上前,将苏难搀扶了起来。 “苏剑亭走了?”国君问道。 苏难道:“是啊,三天前离开国都。” 国君道:“哦,去了哪里啊?” 苏难道:“羌王阿鲁冈四十五岁生辰,我是不去的,但苏剑亭作为小辈,还是有必要去一趟。” 这话他没有撒谎。 国君刚回国都就已经知道,苏剑亭是昨天之前离开的。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断冷笑。 这是做贼心虚啊。 当时案子还没有真相大白呢,沈浪眼看着就要被害死了,而苏剑亭却还是提前跑了。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苏剑亭确实做过大逆不道之事。 这下子更是板上钉钉了。 而且让苏剑亭去羌国,更是一种要挟。 我苏难要是在国都出事,羌国那边立刻就动起来。 苏剑亭作为镇远侯世子,甚至立刻就可以继位。 如果是单独镇远城乱起来也没什么,但如果和羌国连成一片,进而蔓延整个天西行省。 相信你宁元宪也承受不住吧。 所以我苏难在国都,安稳如山。 苏难道:“不知道小犬犯了何事啊?” 国君道:“几日之前不是有御史上奏,说几个月前苏剑亭竟然率领武士攻打玄武伯爵府,试图谋杀亲姑姑苏佩佩,你也知道寡人以孝治天下,怎么能够见此毁灭人伦之事,所以就派人去拿了苏剑亭,彻查清楚。如果有做过,那绝不姑息,若没有做过,也要还苏氏一个清白。” 苏难侯爵道:“此事犬子确实没有做过,我也派人调查过了,是大盗苦头欢以我苏氏的名义进攻玄武伯爵府。陛下也知道此人胆大妄为,加上那段时间玄武伯爵府空虚,他就想要借机劫掠一番。况且当日犬子苏剑亭并不在玄武城,而是在天西城,当天晚上还和天西行省都督之子一起喝酒作诗,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宁元宪目光一缩。 老贼。 口口声声都在威胁寡人。 之前是羌国,现在又是天西行省都督府。 那一天苏剑亭明明是真的带领西域高手攻打玄武伯爵府,但天西行省中都督依旧愿意为他作证,说让当日在天西城。 这证明了什么? 这位天西行省中都督已经被拖下水了。 整个天西行省的官员,都烂掉一大片了。 天西行省太复杂,作为对抗楚国的最前线,它的面积虽然小,但却驻扎了越国近半的大军。 镇西大都督府只管军政,天西行省中都督府管民政。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在,使得这里的官场形态尤其复杂。 听到苏难的话后,国君淡淡道:“是吗?” 苏难颤抖拜下道:“所谓攻打玄武伯爵府之事,确实子虚乌有。但犬子确实做过许多荒唐事,也不成器。子不教父子过,这一点老臣也有错,请陛下降罪。” 国君笑道:“都不知道是什么罪,降什么罪?” 苏难叩首道:“总之有罪便是了。” 国君面孔又猛地一阵抽搐。 这个老贼,今天晚上竟如此强硬吗? 态度无比谦恭,却口口声声顶撞? 什么叫总之有罪便是了? 你的意思是寡人莫须有了? 你的意思是我宁元宪无中生有,只要看你苏氏不顺眼,就随口说有罪了? 宁元宪闭上眼睛,隐藏起目中杀机。 他真的很想直接下令,将苏难拿下,斩下狗头。 但是他不能。 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若是真的能直接拿下苏难,新政就不会拿金卓开刀了。 很多人都觉得苏难就是国君的走狗,不管陛下说什么他都支持,正是这种柔顺的态度,国君的新政才放过他? 怎么可能?若新政能够拿下苏难,那才是真正巨大的胜利。 苏氏家族,老牌贵族第一人。 若能够拿下,那接下来的新政绝对势如破竹。 就是拿不下来。 对比之下,金卓就让人充满好感了。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国君你要用新政夺我基业,那就是不行,我就要反抗到底。 可一旦我家平安了,我就再无二心。 吴王派人来勾搭,真是要册封公爵,我金卓二话不说将吴国使臣杀了。 而眼前这位苏难绵里藏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寡人在位的时候一定要拿下这个老贼,拿下苏氏家族,否则将来这苏氏必反。 说不定楚越两国开战之时,就是苏氏造反之日。 甚至不仅要拿下苏氏,还有种氏,甚至……卞氏。 所有的兵权只能掌握在国君手中。 只不过宁元宪希望,用一种相对平缓的态度拿下种氏和卞氏。 尤其是卞逍,对他有大恩,而且从未要挟过他宁元宪。 种氏还派了一个人进国都担任枢密院副使,而卞逍就只有一个女儿做他的卞妃。 不仅如此,艳州特殊,所有民政卞逍也几乎不插手,完全交给国君派去的文官。 所以在宁元宪心中,卞逍的分量非常重,甚至有点把他视为知己好友。 国君如此刻薄寡恩,为何还能牢牢掌握大权。 因为他有三根擎天柱。卞逍,祝氏,阎厄加薛氏。种氏也算,但是已经有些跋扈了。 ……………… “哈哈哈……”宁元宪大笑道:“苏翁严重了,严重了。” “好了,起来吧!” 宁元宪再一次主动上前搀扶苏难。 苏难艰难地起身,然片刻后又跪了下去。 “陛下,这次张翀差点死在大理寺监牢之中,大理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臣觉得要有所责罚。” 国君宁元宪一愕。 你苏难是枢密院的,大理寺仿佛不该归你管辖。 你又想伸手? 之前你时时刻刻以退为进,现在要反其道而行之? 但国君却顺着他的口气道:“对,这件事大理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难道:“此事老臣本不该多言,但白夜郡毕竟是臣的老家!白夜郡太守陈起垄贪赃枉法被拿下之后,这个位置空悬已久,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国君笑道:“那以苏卿的意见,这个位置谁合适呢?” 苏难道:“臣不管吏部,所以不好开口。” 国君道:“白夜郡毕竟是你的家乡,你是有发言权的。还有镇远城主一位,空缺得更久了,不如苏卿也一并举荐了?” 苏难道:“那老臣就斗胆推荐大理寺少卿王经伦接任白夜郡守,前万年县令王启科接任镇远城主。” 国君内心愤怒,几乎肝颤。 老贼,你这是疯狂地试探啊。 你这是在寡人的底线疯狂践踏。这位大理寺少卿,在这一次谋害沈浪的案子上,可不算干净。 宁元宪笑道:“苏翁,大理寺少卿去做白夜郡守,岂不是低了半级吗?那个王启科虽然被罢官了,但之前也是万年县令,去做镇远城主就是低了两三级了。” 苏难道:“老臣也只是举荐而已,他们毕竟是犯过错的臣子,贬低个一两级,也是为了磨砺他们。” 之前的苏难,哪怕在朝堂上也几乎很少开口,不归自己管的事情从不说话。 每一次都是让党羽出面。 而这一次,不归他管的事,他一而再地提。 看上去仿佛已经年迈昏聩不堪。 国君笑道:“苏翁的提议很好,寡人会好好思虑的。” “来人啊,送苏翁回府。” 然后小黎公公带着四个宦官,特地将苏难送回镇远侯府。 苏难走了之后。 国君的面孔瞬间冰寒了下来。 黎隼公公立刻一挥手,让所有宦官离开。 然后,他腰杆一弯,耷拉下脑袋。 意思非常清楚。 陛下,您可以发怒了。 想要砸东西,想要骂人,奴婢都准备好了。 “老狗,你又装什么?”国君怒笑道:“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只是会砸几个瓶子,砍几张桌子发泄的无能昏君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