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参见郡主——” 房门之前守着两个年轻的男子,皆和魏言之年纪相仿,二人对岳凝十分恭敬,却在看到秦莞时略有疑问,岳凝便道,“你们公子可在里面?听说你们公子病了,我来看看他。” 两个侍卫面生喜色,其中一个笑着拱手道,“请郡主稍后,小人这就去告知公子一声,公子有些不适,眼下正躺着呢。” 岳凝便点点头,魏言之到底是男子,自然要整理一番着装才可相见。 秦莞也站在一旁,眸光一扫,看着这东苑的布局,虽然是客用,可东苑的一应房舍也十分阔达宽敞,亦是雕梁画栋精美非常,眸光一扫,秦莞看到了留在外面的另外一个侍卫,那侍卫一身蓝袍,身姿挺拔,在岳凝和秦莞的面前低着头站着,模样十分恭敬,因是如此便也看不到其眼神,秦莞转了眸光,正在这时,屋门开了。 “郡主,我们公子请您进去……” 岳凝应了一声,当即带着秦莞入内。 一入房门,秦莞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屋子里比她想象之中更热,而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放着的火炉,那是一种造型十分精巧的高炉,有一个葫芦状的炉腔,这屋子里未装地龙,只有这样的炉子才能生大火,让屋子里这样热起来。 秦莞目光又一转,只见屋子前窗关着,后窗却是开着,开着窗屋子里也这样热?再一看,只见旁边还放着一只瓷盅,似乎是熬药的,的确,这样的炉子自己熬药也省了功夫。 这么想着,秦莞侧耳一听,当即听到了轰轰的炉火声,心中随即一定,原来这炉火生的这样大,难道魏言之的病当真重成了这般? 又往里面走了两步,秦莞这才看到了和衣而站的魏言之。 几日不见,魏言之如今的确见了病容,他站在内室门口,里面只着了中衣,外面除了外袍之外还披着一件斗篷,这样热的屋子,还要披着斗篷,再加上墨发披散着,一股子病弱之气油然而生,岳凝一看之下已惊道,“魏公子怎病成了这般?” 魏言之唇角扬起一丝苦笑,“真是失礼了,拜见郡主,九姑娘——” 说着走上前来,“二位请这边坐。” 他将二人请到了临窗的小阁里,早先进来的侍卫为三人沏上了茶来。 秦莞落座,鼻端除了茶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药味儿,因魏言之自己熬药,可想而知屋子里全都是药味儿,凭着这味儿,她已分辨出这药的确是寻常的治伤寒的药方,秦莞眸光微转,“魏公子喝了几日药了?” 刚问完,魏言之便轻咳起来,“三日了,喝了两贴。” 岳凝蹙眉,“你去哪儿买的药?” 魏言之看向那侍卫,那侍卫忙道,“就在城东的同善堂。” 岳凝摇头,“同善堂的老先生哪里比得上九姑娘,你既然病重,九姑娘又天天过来,你怎不派个人来请九姑娘帮你看看?” 魏言之又咳了两声,苦笑道,“郡主哪里的话,九姑娘非坐诊的大夫,哪里能随随便便为别人看病的,言之不敢麻烦九姑娘。” 岳凝挑眉,这边厢秦莞缓声道,“魏公子太拘谨了,我们如今也算相识,秦莞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本分,哪里有麻烦一说?” 岳凝忙道,“可不是,你太见外了,我今日带着九姑娘过来,便是想让九姑娘为你看看的,九姑娘人都来了,你也莫要推辞了,先让九姑娘为你问脉吧。” 秦莞站起身来,魏言之又咳了两声,一脸的歉疚之色,“这……实在是多谢郡主和九姑娘了。”说着,自然也不好再推辞的挽起了衣袖。 秦莞走至魏言之身边,指尖搭上了魏言之的手腕。 一边问脉,秦莞一边看魏言之的面色,只见魏言之面白而唇干,眼眶之中还隐见血丝,的确是病中之容,她沉下心来,仔细的为魏言之问脉,随即眉头拧了起来。 岳凝看着略有些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秦莞看着魏言之,“魏公子的伤寒来的有些急,脉象燥浮,体内寒气甚重。”顿了顿,秦莞道,“魏公子莫非是用凉水沐浴了?” 魏言之眼底微讶,“九姑娘……真乃神人也!” 说着又苦笑道,“此事的确怪言之自己,三日之前,言之去演武场回来之后身上重汗难耐,一时等不及热水,便干脆用了凉水,说来失礼,此前在京中时,便是冬日里言之也可用凉水沐浴的,是以当时言之并未在意,可也不知怎么,这次竟然病了。” 岳凝听的满眸的惊讶,“魏公子怎……难道是府中下人不够尽心?” 岳凝只以为是府中的下人得了吩咐而不动怠慢了魏言之,魏言之却急忙摆手,“不不不,自然不是,是言之自以为身强体壮莽撞了。” 岳凝叹了口气,“魏公子一路从京城来,本就辛劳,后来又忧思深重,身体只怕不比往常的,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 秦莞收回手,“换个方子吧,眼下公子用的方子是治寻常伤寒的,公子此番的伤寒有些不同。”说着,转身看那侍卫,“烦请取来纸笔……” 那侍卫看了魏言之一眼,见他点头,忙去了内室,不多时,捧着纸笔走了出来。 秦莞抬眸一看,眼眶顿时一缩,那侍卫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曳金笺。 因前日才辨别出了宋柔胃里的是曳金笺,所以秦莞乍看之下当即心神一凛,可再一想,南边曳金笺多见,要么是秦府备下的,要么是他自己买的,都有可能。 如此秦莞敛了心神,缓声道,“我说,你写,桔梗,细辛……” 秦莞一气儿说了八九味药,转而道,“此方一日三服,服下若是见发汗了便好,若是不见,则要继续服用,这两日所食务必清淡,温粥最佳。” 魏言之忙点头,一旁的侍卫将此话也记下,而后才退到了一旁去。 岳凝笑道,“有九姑娘在,一定是药到病除的。” 秦莞扫了一眼屋内,又看向那火炉,“魏公子身上恶寒,屋内烧炉生温便可,这等温度却有些燥热了,虽然开了窗通风,却还是不利病体的。” 魏言之面生愧色,“让九姑娘见笑了,实在是一到晚上便感阵阵恶寒,再加上此屋阔达,便让下人多添了些炭火,姑娘放心,待会儿就让他们把火生小些。” 秦莞颔首,正要收回目光,眼睛却一下子看到了放在火炉旁的铁钳。 那铁钳自是添加炭火的,可此时,那铁钳头上却裹着一层黑色的污物,秦莞看着,倒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化了附着在了上面。 “这就对了,既然住在侯府,便不要客气。” 岳凝语气热忱,又道,“知府大人可让你再画你大哥的画像了?” 魏言之摇头,“不曾了,只昨天问了些家兄的喜好。” 岳凝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道,“以后也不会再让你画了。” 魏言之下意识点头,可随即眉头一皱,“郡主的意思是……难道家兄已经被……” 岳凝失笑,“还没有,只不过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了你大哥的行踪,也有了让他就范的法子,多半是会把他拿住的,也就这一两天了。” 魏言之怔忪了片刻,而后垂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形容真切,岳凝看的颇为同情,“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不过人命关天,你想想死去的宋柔,你哥哥此番无论如何都要问罪的。” 魏言之苦笑一下,语声万分艰涩,“言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个是表妹,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若是……若是没发生此事便好了……”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便是秦莞,听着魏言之的语气都心生唏嘘。 “事已至此,魏公子也不必太过伤心,先把病养好了,或许还能见见你大哥。” 岳凝有心宽慰,魏言之却咳起来,“是,言之……自会自会宽心……咳咳咳……” 见他如此难受,岳凝也不好久留,便起身道,“快去照九姑娘的方子抓药吧,先好起来才是正理,你哥哥的事有了消息,我会派人告诉你。” 魏言之连番道谢,秦莞又扫了一眼那奇怪的铁钳,这才跟着秦莞出去了。 见秦莞二人离开,那侍卫看着魏言之道,“主子,可要换方子?” 魏言之又咳了一声,站在窗边目光深长的看着秦莞和岳凝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他点了点头,“当然要换,九姑娘是在世医仙,自然比同善堂的大夫厉害。” 说着,魏言之将窗户一关,紧了紧斗篷往内室走去。 侍卫又道,“主子还觉得冷吗?要不要将炉火烧小些?” 魏言之脚步一顿,却摇了摇头,“先喝了九姑娘的药再说,眼下我还是觉得冷。” 侍卫连忙应声,看着魏言之的背影又忍不住紧张道,“主子,那件事过去两天了,知府大人会不会查到咱们身上来?” 魏言之转身,略显惨白的面上带了凛然之色,“自然不会,你要记着,我们是为了国公府和魏府好。” “可是,可是他们还是查出来了啊。” 魏言之叹了口气,“可我们至少尽力了,如今,大哥得了这样的下场我们也没法子。” 侍卫无声的点点头,忍不住道,“主子一心为了国公府和魏府,大公子若真是被抓住了,也是他活该,他怎能杀了表小姐!” 魏言之连连叹气,背影萧瑟的走入了内室。 …… …… 秦莞和岳凝离开东苑,刚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两个仆人搬了个大筐走了过来,见到岳凝和秦莞,连忙将筐放下行礼。 岳凝扫了一眼盖着盖子的大筐,“这是什么?” 当首一男仆闻言忙道,“启禀郡主,这是要给魏公子送去的木炭,这几日每日这个时候小人们都来给魏公子送木炭。” 岳凝便点了点头,“好,快去吧。” 两个仆人抬筐而起,往东苑走去,岳凝面色如常,只觉此事再过寻常不过,可秦莞却看着二人抬着炭筐走进了东苑的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