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白樱本就生的高挑清秀,再加上平日里不苟言笑,这会儿穿上男装活脱脱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郎,她从一旁的侧门而出,虽是拿了什么给郑白石,可大家也并不觉得奇怪。 郑白石本不认得白樱,可是看到字条上的字迹皆是拈花小楷,且笔锋清隽锋芒内蕴,方知是秦莞的笔迹,眼风扫了一眼侧门的方向,郑白石神色不动的继续问孟巍,“你们父子二人吃酒,都说了些什么?你们父子二人可有生出争吵?你父亲会不会是带着怒气而出,再加上酒意,而后失足跌入了湖中?” 孟巍闻言双眸一瞪,“怎么会争吵!小人待父亲最是恭敬,这一点大伯是知道的,当天晚上,父亲的确被四叔气到了,小人便一边安慰父亲一边和父亲商量了如何弥补家中的损失而已,后来商量出了法子,父亲心情大好,哪里是含着怒气而出?” 郑白石看着孟巍,“你们具体说了什么?又商量出了什么法子?” 孟巍唇角一抿,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小人……小人当天晚上喝醉了,具体说了什么话小人一时记不清了,总之就是安慰父亲不要理四叔的话,当年父亲能把孟家的生意做大,如今不过是从头再来,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说着,孟巍的眸光一垂,眼珠儿转了转才道,“商量的法子,自然是先将手里要紧的铺子周转过来,然后……然后再谋新的路子。” 郑白石眯眸,“要紧的是哪些铺子?” 孟巍眉头一皱,分明是问案,却怎么忽然问到了孟家的生意之上? 这么一想,孟巍的眼神就更是不定,“要紧的自然是几家酒楼了,酒楼的进账是最大的,却也要活钱周转,父亲说,先把如意坊买玉的钱挪到酒楼去。” 郑白石眸色一动不动的盯着孟巍,孟巍跪在堂下,只觉得郑白石目光如剑一般,当下心中就更为紧张了,郑白石又问,“要挪用多少钱?” 孟巍唇角轻颤一下,“用……用两万两银子。” 郑白石并不给孟巍反应的时间,速度极快的又问,“这两万两银子要用到那几家酒楼?” 孟巍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他的目光已不敢直视郑白石,只看着自己的膝头左右飘忽,“用到……用到帽儿街的同福酒楼,还有,还有万华街的同盛酒楼,还有……” 郑白石不仅要问,且问的越来越细,问的越细,孟巍的神色就更是不安,很快,孟巍一脸苦楚的抬起头来道,“大人,小人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家中几处酒楼都要兼顾着。” 郑白石见孟巍神色已经不对,便笑了一下,“好了,本官知道了,所以你是说,你当时喝醉了被扶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也不知道你父亲到底去了何处是吧?” 孟巍的神色又是一闪,而后点了点头,“是,父亲说他喝酒喝得有些心口热,想出去走两步再回去,当时他走路没问题,我便没管。” 郑白石点点头,似乎打算放过孟巍了,他转眸,又看向孟辉,“孟辉,你来说说,当夜你们散席之后,你去了何处?” 孟辉一听问话,忙急道,“大人,您不要听他胡说,当夜席间,也不是我先挑衅的,是孟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所有的生意攥在自己手里,完全没想着放给自己兄弟,早年间我还觉得他劳苦功高,可是这些年看下来,他根本是贪得无厌,没错,我是憎恶他,可是,可是我犯不着害死他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到底也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害死他,当天晚上散席之后,我就回了自家的院子,我夫人我的小厮,还有我夫人院里的两个丫头都可以作证,当夜,我是歇在我夫人那里的!” 说着孟辉回头,“大人不信,问他们便是——” 话音落下,后面跪着的人当中立刻有几个点头附和。 郑白石听着,往后面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展扬,展扬立刻上前带着那几个丫鬟到了另一边的隔间单独问话,这边厢,郑白石又看着二夫人尤氏。 “二夫人,你当夜在何处?” 尤氏眉目沉静,分明是跪在公堂之上,神色却好似入定了一般,闻言,她微微眯着的眸子睁大,看了郑白石一眼,“回禀大人,当夜民妇离席之后回了自己院中,彻夜抄写佛经,并未去别处,民妇的贴身丫头可作证。” 尤氏一字一句的,神色之间无半点紧张慌忙之感,郑白石大抵本来就没怀疑过她,见她如此容色便未再问,他眸光一扬,又看向了后面的三房几人。 “三夫人,当夜你们三人又在何处?” 三夫人蒋氏容色枯败,闻言恭敬的垂眸道,“回大人的话,当夜散席之后,民妇便和儿子儿媳一起回了自家院子,民妇夜里睡得早,回去便歇下了,这一点,民妇的贴身奴婢可以作证,小儿和儿媳惯常也是早早歇下的,他们房中的奴婢也可作证。” 郑白石看向孟子义,“孟少爷,你来说。” 孟子义抬起头来,手仍然握着许氏的手,“母亲习惯早睡,我们夫妇二人也是,当夜侍候母亲歇下之后,我们回了自己院中也睡了,第二日一早起来才知道二伯出了事。” 孟子义形容内敛,说话之时声音也不大,若是女子便罢了,因是男子,总给人缩头缩脑的胆小之感,郑白石打量了孟子义一瞬,见一边展扬已经问完,便让展扬将后面几个丫头也带去隔间单独问话—— 郑白石沉吟一瞬,看向孟洲和孟瑶,“孟大人和孟姑娘当夜呢?” 孟瑶微低着头,孟洲见状道,“小女和小儿皆患有哮症,当夜二人都不太好,宴席散了之后,我和小女先照顾了小儿,然后便各自回房歇下了,这一点,主院的管事还有府中的府医皆可作证,张德,你来说——” 孟洲看向一个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便点头,“是的大人,我家大人当夜先照顾了小公子,然后又叫人送小姐回去,然后便歇下了,我家大人院中还有护卫三个,都可以作证老爷当夜没有离开过主院,小姐那边,有张妈作证。” 张德看向身边的妇人,那妇人便点头,“小姐当夜一直咳嗽,半夜还喝了一次药,房中另外两个大丫头和奴婢一起陪着小姐到天亮的。” 这边厢,秦莞看了看孟瑶后退了两步,“这位孟小姐便是当日上侯府来要我帮着看病的,出事之后,她被耽误了未曾过来,看她面色,的确是哮症之象。” 燕迟跟着她往里面走,道,“其他人你觉得如何?” 秦莞皱眉道,“孟辉看起来是个性子冲动之人,这样的人掩不住自己的真实情绪,容易与人发生冲突,可也最容易露出破绽,刚才我看他说话之时挺胸抬头,恨不得让郑大人多问他几句,如此比较下来,倒是孟巍更加可疑一些,刚才孟巍答话之时言语磕绊,特别是郑大人问他那晚上的细节之时,他总要想一下才说,和殿下那日所言一样,我也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他说他们父子只说了如何弥补生意,可很有可能他们说了别的。” 燕迟颔首,“或许和你适才所言有关,白枫定然会很快归来,我们等他的消息便是。” 秦莞点点头,而公堂之上,郑白石在此问起了孟巍。 “孟巍,你又为何说是你四叔害了你父亲?”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又往门口走了几步,从门帘缝隙之中看着外面的动静。 孟巍闻言面色一苦,当下便道,“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为了孟府劳心劳力,因为父亲,孟府才有了如今的身家,可是从四五年前开始,四叔便一直吵闹着要分家,辛亏大伯从中调和,这才没让孟府散了,到了去年,四叔的意见越来越大,多次寻衅滋事,吵架动手,都不是第一次了,好几次大伯都拦不住了,四叔一直觉得我父亲吞了家中的公产,一直压着三房和四房不让三房和四房插手生意,可怎么会呢!” 孟巍眼眶发红,“三叔母常年有病在身,二弟……二弟也是时常用药,父亲想到这些从不指责二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按照份例每年给三房送去银子,还有四房,四叔手脚健全,父亲是给了他两处铺子打理的,可这两处铺子,其中一处一年前开不下去了,倒了,还有一处每年都要贴钱才能维持,如此情状,父亲怎么敢把大笔生意交给四叔?所为能者多劳,这些身家都是父亲辛辛苦苦挣回来的,父亲便是自己劳累一些,也绝不会交给四叔败坏,四叔没本事也就罢了,家里好吃好喝供着,可他偏偏生了贪心——” 孟巍说的言辞恳切,这边厢,孟辉已经被他气的双眸发红! “你,你这个孽障,你竟好意思说这话?!你爹管着公中的产业,不错,他是挣了钱,可那些产业放在别人手上也会挣钱!而他给我的谱子本来就已经在贴钱了,给了我之后还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如此这般,哪里能开的下去?这倒是成了你们父子的好借口!凭着这个借口,应是将公产沦为私用!” 说着说着,二人又吵了起来,孟洲在旁脸色铁青。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