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燕迟也点头,“我本以为见到的是个被关了六年,意气全消的人,可他却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光是这一点,也说明此人不简单,我还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秦莞心头一跳,燕迟不说,她自己也有感觉,所以她刚才竟然下意识的不想在天牢之中久留,她的死而复生太匪夷所思了,也太玄奇,她虽然不信鬼神,可她借尸还魂却是真实发生的,会不会,这个张道士当真有些神通,看出了她的来历? 然而就算如此,他看燕迟的眼神又代表了什么? 燕迟便道,“这件案子若真能把当年的旧案也查清那自然是极好的,我倒是想把这个张道士留为己用,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好,若他真的只甘心当个小道士便罢了,如若不然,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为好——” 秦莞不疑燕迟的敏锐,她能用在父亲那里学到的东西辨别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可泱泱世情之中人心的复杂和幽微,她却是没办法完全洞悉,这一点上,燕迟却是强过她百倍,让她对付寻常百姓或许尚可,可如果真是什么高人,那她便有些使不上力了。 “他适才似乎掐算过,还说这件案子要比当年的案子更为骇人,也不知是不是危言耸听,他还说拜月教的教义,惩恶行善皆可赎罪,凶手做这些,只怕也是抱着某些目的。” 燕迟颔首,“信教之人一旦误入歧途,行事多半偏执狠毒。” 二人说着话,没多久便到了威远伯府,一听世子殿下和郑知府来了,门房立刻去通禀,很快,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郑白石便道,“来人便是威远伯府当家的三公子吴瑜。” 吴瑜大步而来,拱手行了一礼,“拜见世子殿下,拜见知府大人,这位是——” 吴瑜知道郑白石来是为了案子,却没想到还有个女子跟来,见此女姿容高彻冰肌玉骨,不由好好打量了一番,郑白石道,“这位是永慈郡主。” 吴瑜闻言连忙收回目光,“原来是郡主,拜见郡主。” 燕迟挥了挥手,半个身子挡住了秦莞,“三公子不必多礼,我们此来是想问问四少爷的事——” 吴瑜苦笑一下,转身请三人往正院去,一路往内,只见这威远伯府也十分精致秀美,虽然没有忠勇候府大,却也是典型的京城勋贵之家。 到了前厅,又见厅内布置的十分雅致,瓷器摆件皆是上品,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吴瑜先请了三人落座,又命人上了茶才道,“本来还不觉得是四弟出事了,可派了府里的人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只怕是……” 吴瑜长叹一声,语声之中有几分悲痛,“四弟乃是府中年纪最小的,幼时受尽了宠爱,却不想宠的太过了,养成了不学无术的性子,后来更是流连酒色之地,年纪轻轻便空了身子,这一次更是……” 吴瑜双眸微红,燕迟道,“三公子节哀顺变,今日来主要是想问四公子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又或者最近和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争执,又或者,三公子可有什么怀疑之人?” 吴瑜闻言愣了愣,片刻之后苦笑着摇头,“四弟平日里极少在家中,与我更是不睦,年前还闹过几场,他平日里有自己朋友,那些朋友也都是……我也不认得那些人,还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结仇有没有和人争吵过。” 郑白石叹了口气,“那三公子可打算将遗体接回?” 吴瑜想了下道,“这件事我还要和父亲商量一二,等明日一早去义庄接四弟的遗体回来。”吴瑜说着又是一叹,“说起来我们吴家也是没有儿孙福,大哥早先出了事,如今四弟又……家父重病在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消息。” 秦莞记得郑白石说过,说这威远伯家的大公子早些年离开家之后便没有回来。 秦莞便问,“不知道大公子当年是怎么回事?” 吴瑜叹了一声道,“大哥是四年前不见的,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真要说事,就是和父亲吵了一架,说起来,也是因为我……” 吴瑜苦笑,“当时家中有个去吏部做主簿的差事,本来按说是大哥去的,大哥不去也有二哥,可父亲却将这个机会给了我,大哥因为此事心生不满,我记得是在中秋前后,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开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大公子久久未归,可有报官?” 秦莞这般问,吴瑜苦笑,“大哥走的时候便放言说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后来果然没回来,我们只以为他负气出走了,并没立刻报官,大概过了两个月了,大哥还未回来,我们才去官府问了,官府说近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出意外的无名之人,又说会帮我们留意着,没法子我们就先回来了。” 秦莞点点头,“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 吴瑜颔首,“对,一直没有消息。” 秦莞闻言便不再多问,郑白石便又继续问吴谦的事,然而问来问去,这个吴瑜对吴谦的事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末了吴瑜将吴谦身边的小厮叫来,小厮却说吴谦最近两月都只去凤栖楼,问起吴谦的友人,小厮倒是说了几个名字,郑白石一一记下,方才和燕迟二人告辞离开,出了威远伯府,郑白石先回衙门和展扬碰头,燕迟将秦莞送回侯府。 马车上,燕迟道,“你觉得威远伯家的大少爷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秦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一家人两个儿子都出事了,有些巧合罢了,不过大公子是四年前出事的,应该和这件事无关。” 燕迟眉头皱着,“如果凶手这般杀人真的是为了赎罪,那是赎什么罪呢?凶手杀的人是要犯了罪孽之人,凶手又是如何知道吴谦犯下了这些?” 秦莞也道,“他们府上的事,同样勋贵圈子的人,只要稍加打听或许也能知道。” 如此一来,这案子的范围就更大更广了。 燕迟送了秦莞回府,秦霜仍然在屋子里绣嫁妆,听闻秦莞回来,便立刻来了松风院和她一起看金雀儿,被茯苓好生侍候了一天一夜的金雀儿仍然恹恹的,秦莞看着生怕这小雀儿被自己养死了,便道,“只怕还是要问问府上的匠人,咱们都没养过,这是九殿下的东西,若是听说被养死了必定心痛。” 燕绥那个性子,有个喜爱之物也不容易,秦莞亦不想失信。 茯苓听了一遍抱怨着小家伙难伺候,一边还是往下人院去问府中匠人了,秦霜便陪着秦莞道,“明日你陪我出去买些丝线来?我绣的丝线用完了,想去买些京城之中时兴的。” 秦莞闻言自然应下,眼看着秦霜的婚期一日比一日近,秦莞也替她紧张起来。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和秦霜出了门,胡氏听说她们要去采买,便派了许多护卫跟着,一行人出了门直奔西市。 这些有名的绸缎针线铺子,都是此前胡氏带她们来过的,二人到了地方时人还不多,可还未进门,秦霜眼尖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秀栀——” 秦霜看到的人正是秀栀! 她喊了一声,正站在掌柜面前说着什么的秀栀也回过了头来,看到秦莞和秦霜站在门口,秀栀一愣,面色便有几分复杂。 她转身极快和掌柜说了两句什么,便快步走到了秦莞和秦霜跟前。 “拜见郡主,拜见六小姐。” 秦霜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秀栀,忙问道,“你们好吗?秦湘现在在成王府好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霜问的着急,秀栀想到成王府的富丽堂皇不自觉就扬起了下颌。 “六小姐放心,我们小姐过的很好,奴婢也很好,奴婢现在出来,是要给我们小姐添几件衣裳,已经吩咐了掌柜,做好了之后送到成王府去便可。” 秀栀从前便是林氏身边的人,对秦霜是不大看得上的,如果问话的是秦莞她还要掂量掂量,可眼下问话的是秦霜,她语气之中就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傲气来。 秦霜却无所觉,“成王待她好嘛?她为什么不自己出来?” 秦霜只觉如果秦湘自己出来,今次便可和秦湘碰面了,可秀栀听着却觉得秦霜不信秦湘会过的好,她笑了下,“成王待小姐自然是极好的,今日出来采买,奴婢可是一文钱都没带的,这都是成王殿下给的脸面,至于我们小姐为何没有亲自出来,采买这样的事,小姐是不必亲自出来的,这几日成王殿下都歇在小姐那里,小姐得陪成王殿下呢。” 秦霜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不舒服,她动了动唇,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便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秦霜鼓起勇气道,“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就是……就是薛家那边不愿放弃和侯府结亲,他们已经求娶我了。” 秦霜总觉的自己抢了秦湘的东西,心中不安,见到秀栀,便想亲口告诉秀栀此事,秀栀看着秦霜的忐忑心底一笑,这个六小姐还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秀栀腰背一挺道,“这件事我们小姐已经知道了。” 秦霜一讶,“啊,她已经知道了?” 秀栀便笑道,“虽然说侯爷那日说话说得有些难听,可是小姐总归还没有改性,小姐还是挂念着侯府的事的,这件事小姐前几日都知道了,小姐知道了很替六小姐开心,那薛家的公子虽然说配不上小姐,可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六小姐代替小姐嫁过去,既能全了两家的脸面,又能给六"xiaojiezhao"个好归宿,小姐开心还来不及呢。” 秦霜听着前半段还觉得开心,可秀栀话说到后面,却有些阴阳怪气了。 秦霜抿着唇不知道如何说,一旁秦莞面色微冷道,“六小姐不是代替你们小姐嫁过去的,当初薛家和你家小姐议亲,却也还没有送聘礼还没有定下婚期,你家小姐心比天高,那薛家公子自然不会眷恋不舍,如今薛家公子明明白白的求娶六小姐,还亲自来侯府见过六小姐,聘礼也是薛家公子亲自送上门来的,和你家小姐已经无关了,往后,你可不要说那些代替你家小姐嫁过去的话了。” 秦霜听的心头一暖,秀栀面上的笑意便有些挂不住,从前也就罢了,如今秦莞可是御赐的郡主,她可不敢放肆,秀栀连忙低头,“是,郡主说的是,是奴婢失言了。” 秦莞想了想还是没说更难听的话,只是道,“既然跟了你家小姐去,便好好服侍她吧,路是她自己选的,走的好不好都靠她自己了。” 秀栀不喜欢秦莞这样教训人一般的说法,心中不满,面上却还是笑着应声,又道,“那奴婢就不打扰郡主和六小姐了,奴婢这就要回成王府了。” 秀栀虽然是奴婢,此番出来采买,却也是乘着马车的,秦莞耳热看着她走出去上了马车,心中都是微叹,秦莞道,“你就不要担心了,看样子她确实过的不错。”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