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此番验尸没验出什么关键之处来,死者的身份更是很简单便明白了,郑白石将秦莞和燕迟请到前殿,又说起了这案子和前面那案子的关联之处,“一般寻仇报复杀人的,都不会这般下手,剥皮,拔舌,寻常谁能想到这些?这个凶手知道威远伯府的事,威远伯府可是勋贵之家,而这个赵嘉许,虽然是平头百姓,可也在大家族做先生,凶手会不会是和这两家,或者说这两个圈子都有往来的人?” “京城的勋贵和富户本就有许多来往,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燕迟如此说,郑白石想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谱。 几人又坐了片刻,去带何文才的人回来了! 何文才是个四十多岁两鬓斑白的矮个男子,一身青色的绸衫直缀,整个人背脊佝偻神色木然,起来尤其显得苍老,被带到了堂中的他先对着郑白石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茫然的看向燕迟和秦莞,燕迟摆了摆手,郑白石便没介绍,而是直接问道,“你就是魏老爷府上被撵走的西席何文才?” 何文才跪在地上,点点头,又道,“大老爷,衙差小哥说叫小人来是因为那赵嘉许被人害死了?” 郑白石颔首,“不错,我们查到你最近和赵嘉许有过争执,所以找你来问问,你昨天晚上子时前后在哪里?” 何文才愣了愣,然后面上竟然生出一丝快意来,“赵嘉许总算有报应了!” 郑白石皱眉,何文才这才道,“启禀大老爷,小人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家中,小人的老妻患了重病,小人一直在伺候老妻,这一点,小人的儿子可以做主。” 何文才不慌不忙的,除了听到赵嘉许的死讯有些快意之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郑白石看了一眼展扬,展扬会意自然去求证,郑白石便继续道,“赵嘉许两个月之前跟魏老爷说你偷了族学的笔墨银子,可是真的?” 这问题一出,何文才顿时气笑了,“赵嘉许那个小人!那些银子小人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可他却偏偏说是小人拿的,为的不过是这西席之争,魏家有几个孩子明年就不在族学读书了,到时候就不需要请那么多先生,小人和他都擅长八股和书画,两个人之中势必要留一个人走一个人,他不想走,自然会想法子赶我走,他不过是个少年举人,小人我却是同进士出身,小人资历亦在他之上,他不用这样的法子,被赶走的就会是他,可惜他这个人平日里便谄媚,魏老爷偏信了他……” 郑白石比何文才年轻了几岁而已,可看起来何文才却比他老得多,郑白石打量了何文才一瞬,却见他双眸清明无畏惧之色,说话亦是掷地有声毫无心虚之感,他叹了口气,只觉自己的猜测是对了,赵嘉许诬陷了何文才,凶手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将赵嘉许当做了猎杀的对象,可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你说赵嘉许诬陷了你,可有证据?” 何文才苦笑,“那些银子好端端的出现在小人的包袱里,小人被抓个正着,哪里还能辩解什么,可小人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绝不可能认了这罪。” 郑白石眉头微皱,何文才这么说,便是所有人都觉得何文才的确偷了银子,那凶手又是从哪里知道赵嘉许是故意陷害的呢? 难道凶手是何文才熟悉的人? 郑白石便道,“此事你可告诉身边的人了?他们可信你?” 何文才苦笑,“家人自然都说了,其他人真信假信小人也无所谓了,先前小人去闹过,可发现无用小人便不去了,他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有报应,小人却不能为了闹他不过日子了,这不,他被人害了,一定就是遭了报应。” 若是凶手,哪敢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这般诅咒死者的?! 郑白石听完了这些话,又问了些何文才和赵嘉许认识时间长短以及平时赵嘉许的人品,便让何文才暂时离开了,何文才一走,郑白石看向燕迟和秦莞,“殿下,郡主,我觉这何文才没有说谎,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燕迟转而看向秦莞,秦莞道,“我也觉他说的是真的。” 郑白石便道,“好,我派几个人再去查问查问,他这样说,那给他作证的人还不少,待会儿去魏府的人回来了,便知这二人所言真假。” 话音刚落,外面展扬去而复返,郑白石见他回来讶然道,“怎么就回来了?何文才那边你亲自去走访走访,也不能确保他说的就是真的。” 展扬却转身道,“大人,是魏府来人了,大人和殿下还有郡主都认得——” 燕迟和秦莞一听对视一眼,二人心底同时闪过了一个姓魏的人,而同时,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入,魏綦之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罗缎暗纹绸衫走了进来! 秦莞和燕迟面无讶色,却也没想到赵于氏说的魏府就是魏綦之这个魏府。 “拜见世子殿下,拜见郡主,拜见知府大人——” 魏綦之笑盈盈的进门,恭敬有礼的给三人行了礼,郑白石一笑,“魏公子!怎么是你来了?所以这赵嘉许任教之处便是你们府上?” 魏綦之直起身来笑道,“这倒也不是,乃是叔父的府上,叔父家的生意做得族中最大,族学也在他那边,我今日正好在叔父那里,听说府上的西席出事了,便过问了两句,一听殿下和郡主都在查这个案子,便干脆过来走一趟,这个西席我也认得的。” 秦莞倒是没想到魏綦之会出现,也没想到两个魏府是同一个魏府,魏綦之如此说,郑白石便道,“你认得此人?那他和何文才的争端到底是谁对谁错?” 魏綦之面上笑意未消,“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叔父说,这个赵嘉许学问不错,人也有些精明,那事发生的时候他就十分诧异,因为何先生平日里是十分老实稳重的那个,何先生家中有个老妻重病在床,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要多的钱银,而那笔墨银子只有十两,是放在族学书房之中,偶尔纸笔不够了让小厮拿去买的,他没道理如此。” 秦莞道,“可那赵于氏说,赵嘉许这么多年来待她极好,人品也十分不错,从不和人结仇,不仅如此,她多年来未诞下儿子赵嘉许也从不纳妾。” 秦莞是女子,对这一点印象颇深,在大周这个世道,女子为妻若是久久剩不下男孩,丈夫大都会纳妾,还有许多甚至要休妻再娶。 魏綦之便道,“那郡主是有所不知了,这个赵嘉许以前家里是极穷的,若非赵于氏,他别说举人了,便是书都念不起,他以前在于氏族中立誓,说娶了赵于氏之后终生不会纳妾,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如何。” 众人微惊,看赵于氏的说辞众人都以为赵嘉许必定是个好的,谁都没想到还有这层因果在,一旦有这层因果,那赵嘉许对赵于氏的包容就不那么纯粹了。 “所以魏公子觉得,何文才是被人陷害的?” 魏綦之摇头,“此事我没有亲眼所见,不敢妄下论断,只是说他二人平日里的为人罢了,不过要我说,我是不信何先生因为这件事杀人的,他现在已经在教别的学生。” 魏綦之算是何文才的主家,他这么说,自然是给何文才很高的评价,众人本来也对何文才没那么多怀疑,如此一来,自然更觉凶手不是何文才了。 “魏公子既然知道赵嘉许,那魏公子可知道赵嘉许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仇人?” 魏綦之闻言想了一瞬,摇头,“赵嘉许这个人轻易的确不会和人结仇,可他也并非对谁都好,不过是凡事留一线,有自己为人处世的道理罢了。” 魏綦之这么一说众人便明白过来,这样的人自有自己精明的处世之道。 见郑白石和秦莞三人都面色不好看,魏綦之下意识道,“怎么了?这案子很棘手?” 魏綦之和三人也算相熟,郑白石便道,“已经是死的第二个了,若还找不到凶手,便会生出第三个受害之人,所以衙门压力极大。” 魏綦之也知道京城之中的流言,然而这是衙门之事,他却是不好多说什么,“那就要辛苦你们了,魏府那边,若是还有要问的,只管来问便是。”微微一顿,魏綦之又道,“哦对了,叔父听说赵嘉许出事就叫了族学的管事来问了,管事说那一夜赵嘉许很早就离开了,大概是天色还没黑透就离开了……” 秦莞三人顿时皱眉,郑白石又道,“赵嘉许受害是在晚上的子时,而非傍晚时分,那他离开魏府之后的半晚上去了何处?” 魏綦之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燕迟忙问,“这一阵子赵嘉许有没有特别忙?” 魏綦之想了下,“没有吧,有几个魏府的小辈都准备去国子监念书了,他们几个先生十分轻松,五日之前我去叔父府上的时候还碰到过赵嘉许,那个时候也是傍晚,赵嘉许正准备离开魏府,如果你们要确定,我回去再问问叔父那边的管事。” 这话一出,秦莞三人的面色更是不好看了。 魏綦之觉得不对,“怎么了?有问题吗?” 秦莞便道,“适才赵于氏说赵嘉许这些日子一直十分忙碌,经常回来的很晚,赵嘉许和她说,魏府的族学来了几个新的学生,有些跟不上他就要留下单独教。” 魏綦之笑了,“这不可能,魏家的小辈我都知道,最近有几个人要准备去国子监才是真的,其他的小辈,可还没到上学念书的时候。” 魏綦之这话却是和何文才说的一样,反倒是赵于氏的话疑点重重,这赵嘉许分明是在骗赵于氏,赵于氏却都当真了,那这么说来,赵嘉许这些日子早早离开魏府之后又去了何处?如果能查明白这一点,或许就能有新的发现。 “多谢魏公子走这一趟,你这一说,我们倒是了解的格外多了。” 郑白石道了谢,魏綦之知道今日不是和几人相聚说话的时候,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秦莞想了想,“我再去检查检查,他身上总会留下痕迹。” 验尸是个十分细致的活计,稍微遗漏了某一点就可能遗漏掉十分关键的信息,秦莞转身入了后堂,又仔仔细细的将赵嘉许的尸体勘验了一番,正在犹豫要不要剖验,秦莞却在赵嘉许的衣衫之上发现了一些痕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