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重浪灭一重生-《紫薇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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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见此不忍,又遍寻不见其生身父母,遂将其收养长大。三三自幼便与他为伴,青梅竹马,已有十几年。

    虽名为丫鬟,但彼此感情深笃,依赖信任,不足为外人道也。

    着了衣衫,三三端来铜盆。水汽蒸腾而上,伏尘的面容倒映在水中。皮肤苍白,眉眼青稚,嘴唇微微抿起,倍显倔强。

    眼前,前世今生面容,相互浮现交错,不由恍惚感慨。

    伏尘将手没入水中,纤细瘦弱,青青脉纹隐约可见。

    三三将毛巾浸湿拧好,细心为他擦拭面孔。伏尘眼神幽幽,前世自己散漫无状,虽最后醒悟,却失了时机,累得三三为自己身死,却无能为力。

    那种无以名状的失落与痛苦,悲哀与愤怒,如同被压抑着的火山熔岩,低沉而暴烈,无处宣泄,摧人心脾。

    大劫压至,残酷现实,至今想来,心口依旧隐隐作痛。

    正在想着,门弯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久,“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侄儿,是我,你兴叔!”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敲门声。

    三三开了木门,一个蜡脸的中年汉子正站在门口。左右三四十岁,穿着青色棉袍,身材高大但却略显佝偻,鬓角微霜,带些气喘。

    风夹着雨,还是很清冷,刮了进来。浸湿带凉,屋内显得更冷了,伏尘不由轻咳了几声。汉子瞧见,急忙将油纸伞在门外抖了抖,卸去雨水,放在一边,关上了门,走了进来。

    眼神凌厉,瞥见三三,微微点了点头。

    随手将佩刀和一个包裹放在桌上,一边看向伏尘,露出几分关切,低声询问:“身子近日可好了些?你自小身子骨就弱,既已入秋,更深露重,要多加注意才是。”

    叔父黄兴,又号黄病虎,自幼失怙,吃百家饭长大,自家祖父在世时常常接济。

    父亲儿时玩伴,两人自幼要好。后来十六岁就孤身一人独自外出闯荡,生里死里十数年,最后带着一身伤痛归乡安家。

    因其一身武艺,补了城里捕快的缺。父亲去世后,多年来一直维护照料自己,视若己出。

    伏尘起身,温声回应着:“近来还好,不过是昨夜温习经义,晚了时辰,有些乏力不适,并无大碍。”

    停了停,又道:“叔父先坐着歇歇,待会儿还要到衙门里应卯吧。”

    黄兴点头坐下,又皱眉道:“虽一月后便是童子试,学业重要,可抵不过身体,还是小心为上。”

    “侄儿晓得。”伏尘应声答道。

    三三烧上了木炭,火焰燃起,不一会儿,屋内就渐渐温热起来。三三给两人倒了茶,立到了一旁。

    黄兴喝了口茶,手掌挪移间,可见骨节粗大,茧子厚硬。黄兴露出一丝微笑,温言道:“今日带了些肉食和银两,若是不足,就和叔父说。”

    顿了顿,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匣子,放在桌上。缓缓道:“这是凉州百年白参,性最平和,补养身子,正好适用。”

    “多谢叔父,可是……”,伏尘正准备拒绝。

    “不要推辞,叔父我修的是兵家功法,最重杀伐,早些年损了经脉,经年累月,这白参,对我已经没什么大用了。”黄兴开口安慰道。

    “白参每日用一片,你身子尚虚,要慢慢调理,好生休养才是。”

    自己这侄儿自幼聪颖,学业出众,有兄长之风,经常受主持书院的辛先生夸奖,想必过童子试应是不难,可惜兄长却瞧不见了。

    侄儿尚幼,自己需得好生看顾才是。

    看着伏尘孱弱的身躯,心底又有些发酸。说罢,不待伏尘回答,便提了刀,出门去了。

    大雨茫茫,撑着伞,转眼间就隐去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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