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闲谈-《从1983开始》


    第(2/3)页

    牛逼!

    许老师服了,74岁的老爷子,精力比自己都旺盛。而且始终对电影保持一种饥渴感,好像要把所有的生命力都投注进去。

    谢晋在晚年,不能说凄凉,但也令人感慨。

    在电影逐渐市场化的时候,他的票房不好,经商又不成功,无钱拍戏。所以他稍微有些钱,就要拍片,结果连筹备都没成。

    筹拍《乡村女教师》时,谢晋对自己公司经理说:“我剧组成立了,我要开碰头会。”

    经理就在饭店包了个房间给他,一进门傻眼了:在座的全是60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

    经理说,你得找年轻人,年纪大怎么干活?

    谢晋指着一位70岁的摄影师,说他明明很年轻啊!

    当时是2002年,最后没有拍成。因为老头的名字早已高高刻在中国电影史上,但同时,他的时代也早已过去了。

    ……

    不知不觉到了夜晚。

    影视城依旧喧如鼎沸,许非的剧组也在拍,两个景区互不干涉,就是能看到清朝人、明朝人、洋人、仙女走来走去。

    那两个名演员拍完八小时,又加了会班,已经闪人了。

    暂时休息的功夫,许非弄来几条烤鱼和别的海鲜,谢晋一瞧把啤酒放下,摸出瓶黄酒来,乐道:“这个可以吃,对胃口。

    知道我外号叫什么?谢八斤,喝黄酒有八斤的量。”

    “我喝不惯,来白的吧。”

    许非站起身,又对另一位道:“郎叔,您喝点什么?”

    “我什么都好。”

    郎雄用手虚护着杯,十分客气。

    “那少来点白的。”

    他给倒了点白酒。

    《鸦片战争》有几位台湾演员,演奕山的葛香亭,演十三行老板的郎雄,都是早年从大陆过去的。

    郎雄就是《推手》《喜宴》《饮食男女》里的那位,口音字正腔圆,底气深厚,听着非常舒服。

    而且他这张脸,用李安的话讲叫“五族共和”,无论大江南北、两岸三地、乃至日韩新马、西方人看了,都觉得是中国父亲的形象。

    私底下很幽默的,荤素不忌。

    仨人就在古南粤街头喝酒,夜色朦胧,人群忙碌,昏黄和幽白的灯混在一起,似把全体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磨砂般的颗粒感。

    杨榕跟一群小伙伴在不远处歇息,她演个丫鬟,有台词和镜头,其他人属于群演。五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蚊虫飞舞,小姑娘拿顶草帽玩,不时扇着驱赶。

    “外国人就是惯,拍戏也要讲时间,多了还得加钱。我当年在制片厂,每天五毛钱补助,再早才两毛五,没人叫苦叫累。”

    “那会拍戏也慢啊,一天一个镜头。您把《鸦片战争》挪到70年代,得拍两年。所以时代在变化,有些要坚守,有些坚守不了,就只能适应。”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