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长孙家土崩瓦解-《武唐第一佞臣》
第(1/3)页
显庆四年(公元659年),夏四月丁卯日(二十一日),未时三刻。
武康离开门下省,返回左领左右府,来到长史院交班。没找到长孙泽,只在院门地板上,找到自己的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是长孙泽的报复,这货小肚鸡肠。
正七品的长史,作践六品千牛卫,仗长孙家的势呗。懒得搭理他,解下千牛刀,就地换衣服。穿黑色保安服,披灰虎头披风,佩戴三把唐刀。整理千牛服,放长史府台阶,迈步走出卫所。
走出通明门,是宽阔通明街,可直达修真坊。告别众同僚,走半里左右,遇豪华马车。许敬宗探出头,愁眉苦脸的样子,馒头脸变包子脸,有气无力打招呼:“变之贤侄啊,怎么才出来,快快上车说话。”
看他倒霉德行,定没理出头绪,今日就能处理,为何推到明天?李九说找证据,诬告哪有证据?武康也想不明白,李九在卖什么药。轻声叹气,眨眼调侃:“下车走路吧,您肥肉太多,先减掉八斤。”
许敬宗翻白眼,唉声叹气下车,两人并排漫步。他家住普宁坊,与修真坊隔街,两人倒是顺路。路过修祥坊,武康停住脚,望着坊门发呆。当初任婺州刺史,有个年轻和尚,断言杀身之祸,还说有惊无险,全部得到应验。
媚娘得知此事,邀和尚入长安,赐法号修缘禅师。并在修祥坊,修建重佛寺,做为他的禅院。去年佛寺竣工,修缘大师搬来,皇后和小晴姊妹,经常来此礼佛。
武康不信佛,每天都路过,从没拜访过。此刻不知为何,被某种情绪指引,拜佛欲望很强。见老许满面愁容,迟疑几秒说道:“我有种预感,只要去重福寺,就能找到答案,咱们去看看吧。”
说罢走进坊门,老许无可奈何,吩咐仆人等候。来到小重福寺,看起来真寒酸,占地不到十亩。这哪是佛寺嘛,分明是佛堂,看来媚娘此时,没有什么权利。
进寺门去佛堂,见到个小乞丐,蹲西墙边喝粥。修缘大师行善,救济贫苦儿童,慈悲为怀嘛。就在此时,对面佛堂里,跑出个小娘子,约莫五六岁。她跑乞丐身旁,递出手里橘子,笑容非常纯真。
乞丐也不道谢,迫不及待剥皮,狼吞虎咽吃橘子。小娘子静静注视,扑闪着大眼睛,发出清脆笑声。这时节的橘子,都存在冰窖里,她是大户人家出身。
武康驻足观望,如此和谐场景,却带来淡淡忧伤。那是上小学时,同桌的小萝莉,总给他橘子吃。当时生活拮据,老爹没承包梨园,根本吃不上水果。
他也像乞丐这样,吃完橘子果肉,再啃橘子内皮。一层层的啃,直至啃到外皮,酸倒牙才罢休。同桌那小萝莉,也是这样注视,发出银铃笑声,不时挤眉弄眼。
当时傻乎乎的,认为她喜欢我,后来才知道,是喜欢捉弄我。她的家境富裕,之所以给橘子吃,是为了欣赏我那,啃橘皮的下作。觉的很可笑,生活充满恶意,该死的小娘皮。
眼前的小娘子,那欠揍的模样,估计是同样心态。橘皮越来越薄,武康哭笑不得,可悲的小乞丐,咱俩同病相怜。忽然灵光乍现,貌似想到什么,下意识舒展眉心,诡笑爬上鬼脸。
佛堂里的修缘,忽然瞪大双眼,直勾勾盯门外。良久后轻叹息,看向拜佛的妇人,双手合十道:“贫僧恳请施主,莫再踏入敝寺,劫难天注定,贫僧无能为力。只能告诉你,堂外的施主,与你有孽缘。”
说罢闭上双眼,继续阿弥陀佛。妇人脸色微红,佛前拜了三拜,向他行礼告辞。前脚迈出殿门,身后传来声音:转告堂外施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敝寺不欢迎他。
妇人颔首离开,见到院里情景,不禁皱起眉头。提群跑西墙边,拉起那个小娘子,转身挡在身后。像护崽的母鸡,恶狠狠瞪武康,眼神满是厌恶和警惕。
武康觉的面熟,脑海快速回忆,然后嗤之以鼻。上官仪的儿媳妇,上官婉儿她妈,真的冤家路窄。没心情理会她,转身小声说:“圣人的心思,我已经猜到,伯父想听吗?”
这不废话嘛,许敬宗急的跳脚,拉他袖子离开。等身影消失,郑氏舒口气,蹲小娘子身前,郑重其事道:“刚才那个男人,是朝廷大奸佞,以后见到他,千万要躲开。”
小娘子木然点头,见女兄很紧张,感觉莫名其妙。而在马车中,武康把玩金叶子,也是莫名其妙。许敬宗急的挠头,语气满是哀求:“变之快说啊,圣人什么意思,找什么证据啊?”
武康收起金叶,琢磨片刻说道:“伯父误解了圣意,不是让你找证据,是让你学小乞丐,把橘子皮也吃了。不仅吃果肉,还要啃橘皮,榨取全部价值。”
许敬宗仔细品味,忽然瞪大双眼,八字胡不听乱颤。武康点头,淡淡说道:“圣人撒下网,只捞条大鱼,显然不满足。他想让伯父,把更多鱼虾,送进大网里,然后一网打尽。”
气氛很快压抑,两人同时冒汗,同时抹额头,同时扯苦笑。许敬宗喟然,喃喃自语道:“终于明白了,圣人在议政殿,提及高阳谋反,不是感慨过去。老夫窃以为,是给出处理意见,参照此案处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