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智斗京城 第六十五章、暗夜茫茫-《神洲异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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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恪带着女子出了人市,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刻。他心道我本当尽快赶往扬州,与钦差行辕会和,如今带着一个女子前往,见了魏王又如何能说清?但若将她随手遗弃道旁,万一她又遭不测,岂非误了人家性命?徐恪正徘徊无计,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听得身后那女子娇弱的声音,低声传来:

    贱女姚子贝,谢公子救命大恩!

    徐恪回头,却见那女子已朝他盈盈拜倒,连忙上前伸手将她扶住,温言安慰道:姑娘快请起,请起姑娘是哪里人?因何流落到此地?

    那名唤姚子贝的女子,虽已将内里的上衣穿好,但毕竟衣衫单薄,外面只罩了徐恪的这一身青衣。经徐恪这一扶之下,女子衣衫晃动,又露出内里的一寸寸雪白肌肤。徐恪想起适才的那一幕,不禁脸上一红,赶紧别过头去

    奴家本是扬州府宝应县人士,一年前,随我阿爹与阿妈到开封府投亲,不想整个淮扬道都遭了大旱,过得大半年之后,亲戚们都跑光了奴家只好与阿爹阿妈一道,想着再走回宝应老家去,但走到这许昌城附近,我爹妈就不行了奴家奴家只想着给爹爹和阿妈好好地办一场丧事哪知道哪知道呜呜呜话未说完,姚子贝便低下头,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咳姑娘,逝者已矣,生者仍然要活下去!姑娘孝心可敬,但将自己无端送与屠户之手,差一点惨遭肢解,若令尊令堂泉下有知,亦必心如刀绞啊!徐恪不由得叹道。

    话虽这么说,但徐恪心知任谁处在当时的境地,心中都是两难,更何况以姚子贝一个弱质女流而言。如今自己虽有急务在身,但救人终须救到底!想到此节,徐恪便不再犹豫,他先将姚子贝抱上马,自己则牵着马掉头朝北,慢慢地往许昌城而去

    徐恪带着姚子贝,又回进了许昌城中,那几个守城的兵卒也不敢上前盘问,只是远远地打了个千,便让在两旁。徐恪进了城里之后,先是找了一家沽衣铺,为姚子贝买了些女子穿的棉袄内衫让她换上,后又找了家面馆,点了几碗葱花蝴蝶面,这姚子贝着实也是饿了,竟一气吃了三大碗面

    看着姚子贝对着几碗面张口大吃的样子,徐恪不觉莞尔,他心下暗想:这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如今又失了父母,这身世岂非与我略同?眼面前我定当护她周全才是,可那钦差魏王还在扬州急等着我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不如,先将她安顿在‘哺人庄’中吧想到这里,徐恪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他见姚子贝终于吃完,当下便笑问道:姑娘吃饱啦?

    吃饱了呃姚子贝放下了面碗,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不瞒姑娘,在下有公务在身,须当即刻南下离这许昌城北五十里,有一个庄子,名唤‘哺人庄’,平时专门救济灾民。庄中的管家是在下的朋友,在下这便带着姑娘先去那里安顿,可好?徐恪温言相问道。

    奴家但听公子吩咐只求只求公子不要不要丢弃了奴家就是姚子贝的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已是轻不可闻

    这时已然是酉初时分,夕阳已然斜下,徐恪不敢耽搁,便带了姚子贝再次出城,一个骑在马上,一个牵马步行,两人一路往北,朝那哺人庄行去

    徐恪领着姚子贝出得城外,因是牵马步行,是以行得极是缓慢,才走了二十里路,天色已然昏暗,阵阵北风吹来,姚子贝身上虽穿着徐恪为之新买的棉衣,但也感到寒意刺骨,不由得拉紧了衣领

    这徐恪心中焦躁,便牵着马儿加快了脚程,不料越是心急却越是容易出错。匆忙间,徐恪便走错了一条岔路,两人行了两个多时辰,直走入了一片崇山峻岭之中,仍是望不见那哺人庄的影子

    徐恪不死心,又掉转马头往回走,借着满天的星光,他牵着马胡乱奔了半个时辰,哪里还能找见庄子的半点影踪?徐恪无奈之下,只得在山坳里寻了一片三面挡风的空地,这一晚,两人只得露宿山中了

    徐恪将马儿栓好,又捡拾了一些枯枝,生起了一个火堆这时已是子初时分,不知不觉间,已然是康元七十一年的元日了除夕之夜,两人却在疲于赶路中匆忙度过,此刻,徐恪与姚子贝均已觉疲惫不堪,遂各自躺在地上,不一会,便都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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