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她想起方才那孤寒清绝的笛声,在月光里缓缓地浸,仿佛霜从天上一点点降下来,堆到水阁齐檐的高。那一刻,就连她都感到了凄寒入骨的冰冷凉意。 就像小时候在梧桐楼看雨,她从小檐里悄悄叹出头,看着秋风把那些干硬的枯叶都打折,打成零碎而支离的形状……白茫茫、棚盖般的雨从天上塌下来,湿润的水汽就在泥土中一寸寸上升,让人手脚冰凉。 “大师的笛声寒涩空冷,虽是难得的好曲韵,但可算不上养生之道啊。” 燕荻看着白衣僧人静静立在亭柱下,一身素白的僧衣袖袍轻摇,也像融进亭外那片素白的月光里。 她忽得笑了笑,然后开口: “你是南禅宗的高足,更被誉为‘知觉’第一,如此远大的前程,却还有什么不满的吗?你笛声中的悲意,即便是不通曲律的俗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吧。” “不满吗……” 对于女人的问话,无明短暂沉默了刹那。 靠岸的亭子里,红衣的女孩子在卖力冲自己招着手,她的红衣灼得像火,明艳如一树桃花。 无明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和挣扎,终是自嘲低下头: “所谓不满,无非是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人世种种,难道不都是如此吗?”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本不该的,可心底那满腔的苦涩和愁绪,还是借着笛声散了出来,化成冰冷的结晶,迸溅着四散…… 他真讨厌抉择这个词,硬生生着逼出人做决断一样,无论怎么选,都意味着注定要舍弃一边,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另一边,再不能回头,连留恋也只是静悄悄的…… 恍惚之中,两种声音在耳朵里不停的绕,好像两群嗡嗡叫的蜂子,把天地都吵得乱嗡嗡。 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你怎么连缝荷包都不会?! ——庄严其身,令一切有情,与我无异。 今天本姑娘带你去爬山,去爬九章城最高的山! ——不应往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往生心。 看嘛看嘛,你果然还是适合穿白的,黑衣服丑死了! ——心垢故众生垢,心净故众生净。 我以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大家都要害怕!到时候我可以勉强分你一点,但既然收了我的钱,你就是我的天字一号大总管了,谁不服我,你就帮我用钱砸死他!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清净。 喂,和尚……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你过来,把耳朵伸过来,再过来一点,别躲!你别躲!我现在又不揍你!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