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行知学堂的三进后厅之中,躺在罗汉床上的任重山脸色煞白。儿子任常继在一旁伺服了老半天,替他更换污衣,清理身上淤血污渍,端食递水,助他行动便溺。 平日养尊处优的大少,手忙脚乱,满头大汗,身上的衣物换了三身,现在又是湿的。好在有同样养尊处优的师弟任重道在,多少也算个人力。更加上有手脚麻利的虎子,很多两位执绔大少都要束手无措的事,才得以解决。 任重山两房妻子,一房小妾,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哭哭啼啼。任常继之母,结发夫人余氏心疼夫君,欲要扶他回房伺候,却被任重山断然拒绝了。 他坚持要留在后厅之中,并命家中一众妇人奴婢,无需前来侍候;夫人小妾,也只能在规定的时间前来探视。 他不愿让妇人们目睹自己的破败之态,所以她们,也注定无法见证自己的重生。 “爹,我一定努力练剑,总有一日,把那任平生砍成个滚地冬瓜,替爹爹报仇雪耻。”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正擦着汗水的少年狠狠说道。 虎子一言不发,却下意识地将原本放在一旁的长剑,握在手中。 任重道看了一眼身边的师兄弟和躺在罗汉床上的夫子,说道:“学堂的同窗之中。以我们三人的剑术为最高。而我们三人,综合而言,当然是常继师兄的剑术最好。然而论招式精妙,剑招奇巧,常继师兄,又未必如我;论剑心醇厚,劲力精纯,又是虎子更为出众。所以我们不妨以三年为期,互相问剑切磋,苦练剑术,到时谁剑术最高,便由谁去挑战任平生,为夫子报仇。” 任常继面色依然沉重,点点头道:“两位师弟有此拳拳之心,很好;有你们鼎力相助,我就不信他任平生真的不可战胜。只不过,这三年,我会尽力不让两位师弟超越的。” 一直没开口的虎子,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现在不敢和两位师兄论剑法;但若有三年之期,我虎子为师雪耻之心,不会比两位师兄少了一丝半点。” 眼看师兄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便要吵闹起来。都是自己惹的祸端,却害师父遭了罪,加上新败之耻,没有人心里能好受,何况都是血气方刚少年。 面无血色的任重山,咳嗽两声。师兄弟仨瞬间安静下来。 “我现在给你们,定个规矩。”他无力地伸出完好的右手,指着三个少年学生道,“从今天起,努力练剑,是必须的。但是,谁若再敢提报仇雪耻,就别再说自己是行知学堂的人。” “爹!” “夫子” 三个少年,并不知道为何这事,会令夫子说出这等重话。 任重山不理三个后辈的疑惑,继续说道:“一颗心,能经得起胜负,容得下对手,放得下悲喜情仇;才有可能蕴养出一颗纯粹剑心。” “这也是我新败之后,突然省悟的一点粗浅道理。以前我们一直忽视了既没本事,又缺心气的猎人一家。但夫子和你们,都错了,错得离谱。” 因流血过多,心气不济,短短几句话,让任重山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以前教你们的,你们今后,都要多加几个疑问。可以扪心自问,也可以师兄弟间,互相切磋问难。”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