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日头渐渐西斜,陆康强拖着疲软的身躯回到帐中。陆儁的遗骸已经被众人抢了回来,就放在大帐里。 陆康缓缓的走到痛哭的陆逊、陆绩二人身旁,俯下腰身,树皮模样的大手颤抖的抚摸着陆儁的脸颊,轻轻阖上那双闭不上的眼睛,一滴泪花从脸颊上划下落在陆儁的脸上,激起难以言状的悲伤。 “家主,郎君已然远去,还请家主不要太过难过,否则岂不是让郎君在九幽之下也合不上眼?”家将陆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陆康扶至案椅前坐下。 陆逊接过一旁兵士手中的湿帕替陆儁净了净脸面,忍着悲痛将陆绩拉了起来,“啪”的一声跪在陆康身前:“伯父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叔祖父还请不要太过悲伤,我庐江的万余健儿还在看着您。 不过,伯父之仇不同戴天,我陆逊身为陆氏儿郎,岂能坐视伯父身亡城下而不管。还请叔祖父给从孙三千兵马,从孙定然斩下那奸贼之头为伯父报仇!” “逊儿,你今年多少岁了?” “禀叔祖父,从孙儿已有十三岁了。” 陆康暂时止住悲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张稚嫩的面容,摇了摇头:“你伯父的仇自有叔祖父去理会,你和你小叔都还太小,你们应当抓紧时间好好读书,我陆氏一门的未来是否可期,尽在你二人的手中!” “叔祖父,从孙已经不小了。甘罗十二岁孤身出使赵国,凭借奇思妙计,使秦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十几座城池。从孙不敢自比甘罗,却也比甘罗年长一岁,麾下还有三千精锐,怎么就不能替伯父报仇雪恨?”陆逊心中颇为不服气。 陆康依旧摇头:“昔日甘罗出使赵国,凭借的只是审时度势和肚子中的良谋,而要行军打仗攻下蕲春,不止需要满腹的筹划不畏生死的英勇,还需要对双方将士和战局的把控。你说你可以领兵破敌,那么叔祖父问你,处军之要为何?” 陆逊从容答道:“但凡军队行军作战和观察判断敌情,都应注意:绝山依谷通过山地之时,需靠近有水源和草木的谷地,而驻扎时,则要选择‘生地’,居高临下战无不胜; 横渡江河,则需要远离江河。敌军若是发动攻击,则切勿于江河中迎击,而是应当半渡而击。同样的,驻扎之时仍需居高向阳避免深处下游低凹洼地,以免敌人用水淹之计。 大军行经途中若遇见盐碱沼泽地,那么就需要速离开,切不可久留。若是不慎与强敌对阵盐碱沼泽地中,应当快速占领有水草而靠树林的有利地形。 至于平原作战,则需要选择地势平坦之处,背靠丘陵,前低而后高。当然,这些都是兵圣孙子一家之言。孙子距离如今已有数百余年,时已变,势已变。 虽然他的计谋颇为奇妙,但用兵之道却不可生搬硬套如赵括那般纸上谈兵。而是应当以地形、天气以及双方将士寡众、素养和装备辅之以适当的计策,这样才能做到克敌制胜,百战不殆。” “那么,你知道叔祖父为何要让你和你小叔跟随在军中吗?”陆康欣慰的看着陆逊一声长叹,神色却逐渐恢复了过来。 陆逊点了点头道:“从孙儿知道,我陆氏一门虽然以诗书修身治家,但是而今天下,诸侯群起盗贼丛生,需要在乱世中苟活甚至壮大自己光大门楣,就必须拥有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技能。 而从军执掌一都兵马,一郡兵马,甚至以武力报效家国自然都是应有之意。否则,单凭一腔的正义,满腹的诗书又有何用?从孙儿虽然并不完全赞成单纯的以暴制暴,但是如果面对暴力你尚且不能立足,又何谈治理天下?” 陆康沉默了半晌,伤怀的看着堂下陆儁的尸首:“逊儿,你说的和做的都很不错,叔祖父也很放心将振兴我陆氏一门的重任托付于你。但是,叔祖父还是不能让你现在就开始带兵。” “叔祖父,这又是为何?难道逊儿不是陆家子弟吗?难道逊儿就不该为伯父报仇吗?”陆逊双眼直瞪瞪的看着陆康,眼中满是质疑。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