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痴心妄想-《盛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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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禾没有多听,回到房中,关门后慢慢躺回了床上。

    从醒来到现在,不过短短一日功夫,却像天翻地覆一般。

    那箭矢穿胸而过,透骨碎脏,钉得座椅都被击翻,她应该是死透了。

    是崔家,还是卢家?

    居然勾结北边来行劫杀之事,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是杀了她又有什么用?无论茶、盐还是酒业,其实早已归于义兄之手,便是沈家死绝了,也落不到旁人身上。

    她按着父母生前教导,倾家从龙,欲以乱世浮财求盛世富贵,却没想到天下已定,富贵没享到,命倒是没了。

    不过有了自己这一条命做抵,想来义兄必会更看顾弟弟几分罢?

    沈念禾摇了摇头,收敛心神,不去想从前事,只一心管将来。

    看郑氏与裴继安二人行动举止,应当确是两只正经“湖蟹”,不是什么“洗澡蟹”。

    虽不知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性情,可以她想来,其人拿捏裴氏一族,多半不像郑氏说的那样只是因为求娶不成。

    义兄先前还同自己抱怨过,几大世家尾大不掉,钱也想要,权也想要,叫他皇帝当得十分不痛快,迟早要想办法处置。

    大魏也好,大楚也罢,天下哪有新鲜事,从古至今,月亮一般圆,柿子一般甜。这裴家怕是正好撞在口子上,被寻个理由而已。

    只是裴家家境拮据落魄至此,人丁零落,实在是可怜。

    不过“沈念禾”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听裴继安口吻,沈父早年与家族决裂,全凭一己之力有了赫赫功绩,眼下奉命讨贼,却一朝失手,十有八九没了性命。

    由此,自己也失了倚靠,今后想要生存,还要暂借裴家之力。

    她人生地不熟,便是此间年月也不敢确定,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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