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宫宴,争无止境-《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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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过是闺阁女儿的小心思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娘娘只当是听个笑话就好。”

    “我入宫之前认识一位夫人,她是我母亲的好友,也极善于烹茶,也喜欢把各种花草配在一起烹茶喝。我进宫之后也常得她的照料……”沈德妃看着忘忧的眼睛,轻声叹道:“只可惜啊!”

    忘忧冲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方问:“娘娘可惜什么?”

    沈德妃沉沉一叹,说:“可惜——老天无眼,竟不能庇佑好人。让她一家都死于非命,沉冤又不得雪。”

    忘忧猜到这是沈德妃的试探,遂淡淡的笑了笑,劝道:“娘娘不必悲伤,您该听过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莫非……也有什么仇恨未解吗?”

    忘忧笑了笑,尚未来得及说话,便有一个宫女急匆匆闯进来,说:“娘娘,不好了!世子夫人晕倒了!”

    “什么?!”沈德妃吓了一跳,立刻放下茶盏起身,“刚才不是好好地吗?怎么就晕倒了?”

    那宫女焦急地说:“奴婢也不知道。杨淑妃说是锦妃娘娘的白玉汤有问题呢!”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忘忧着急了,“那汤不可能有事!”

    那宫女看了一眼忘忧,皱眉说:“你放心,当时世子便说世子夫人并没有喝那白玉汤。所以这事儿也来不到你们锦妃娘娘头上。皇后娘娘已经叫人传太医了!请娘娘速速去群芳阁瞧瞧吧。”

    忘忧一愣,心想赵承渊居然会第一时间为丁锦云开脱,果然沈熹月在他心中的比不上宰相府重要。

    沈德妃回头看了一眼忘忧,蹙眉叹道:“你别愣着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是。”忘忧不敢有异议,即刻随着沈德妃一起往群芳阁来。

    赵祯跟沈德妃前后脚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太医院张太医。

    刘皇后一见张太医立刻吩咐:“快!快来诊脉!”

    张太医也来不及行礼就上前来,给躺在赵承渊怀中的沈熹月诊脉。

    半晌,张太医起身朝着赵承渊一拱手,微笑道:“世子莫要着急,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母体虚弱,才至昏厥罢了。待我施针,便可醒来。”

    “原来是怀孕了!”赵承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沈德妃忙斥责道:“别在这儿耗着了!赶紧的把人送到榻上去!”

    旁边的宫女嬷嬷们纷纷上手,帮着赵承渊把沈熹月送到坐榻上去躺好。张太医取了银针在沈熹月的人中穴上轻轻地刺下去,须臾之间,沈熹月便悠悠醒转。

    “好了,人已经没事了。你们也都别围着了!”刘皇后不悦地扫了众人一眼,又吩咐丁锦云:“锦妃,陛下已经累了,你服侍陛下回乾元殿歇息吧。”

    丁锦云福身答应,然后搀扶着皇上出群芳阁上了肩轿,一路回乾元殿去了。沈德妃自吩咐人抬了软轿来先把沈熹月送到自己的未央宫去歇息,刘皇后懒得管这些,借口乏了也自带着福音离开。

    赵祯趁着都不注意,拉了忘忧悄然出去,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皱眉问:“你这回可长记性了吗?”

    “我,我……”忘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后在这宫里过日子,还是把你那点小聪明藏起来的好!今天若不是赵承渊的夫人怀孕了,你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那丁锦云一定会把这事儿扣在你的头上,若真是那样,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吗?”赵祯点着忘忧的额头数落着。

    “难道这皇宫里就没有说理的地方吗?我没有做那些事情就不怕……”

    “你别傻了!”赵祯打断了忘忧的话,指着她气急败坏地说:“别人这么想也就罢了!难道你家几十口人命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吗?!”

    忘忧愣了一下,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嗳,你……”赵祯忙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皱眉跺脚,“你又何必这样?我……我一定得想个办法把你送出宫去!在这种是非之地,你这种性子在这里是混不下去的!”

    忘忧攥紧了拳头,低声说:“不,我不走。我不会再这样了,你相信我。”

    “那个丁锦云就是个惹事精!她又那么讨厌你,你留在她身边能有什么好?你想要查清你家的冤案我知道,我会帮你的!还有你奶娘一家人的性命,我已经让少奢去办了!他一定有办法把那件案子查清楚,还你奶娘一家人的清白。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留下来只能给丁锦云当垫脚石!”

    看着赵祯气急败坏的样子,忘忧抿了抿唇角,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也不是傻子,我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些事情,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的。”

    赵祯看忘忧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只能窝着。无奈地问:“你倒是说说,你要怎样面对?”

    “我听说,世子夫人一晕倒,杨淑妃便指责锦妃,说是白玉汤有问题。这么明显的针对,只能说明杨淑妃心里有鬼。”

    赵祯冷笑道:“那又怎样?后宫的女人们之间就是这样相处的,你明着绊我一脚,我暗着推你一把,她们为了把对方置于死地什么招数都会用。而你只是一个死了也白死的小丫头而已!”

    忘忧也急了,她猛地抓住赵祯的手,非常认真地说:“我不会死!我向你保证。”

    赵祯良久不语,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手握了一下忘忧的手,点了一下头。

    当晚,刘皇后头风发作,请了玉清观的道长来看,说是有属兔的阴人与皇后八字相冲,需要属虎的贵人去三清真人面前祝祷七日,可保皇后安康。于是皇后便叫人找了宫中记档内官来查看,正好谢美人属兔,杨淑妃属虎,于是便传下口谕,让杨淑妃去玉清观祝祷七日。

    这一出明摆着是皇后娘娘惩戒杨淑妃在宴席之上污蔑丁锦云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丁锦云在乾元殿侍寝,皇上怜惜她大病初愈没让她回重华宫。

    重华宫里少了这一主一仆显得格外空旷。经历了白天的事情之后,忘忧也没有胃口吃晚饭,一个人裹了斗篷在偏殿门前的石阶上坐下,抬头看着墨色的夜空。天气晴朗,夜空中闪着稀疏的星光,一轮半月挂在半天空,清凌凌的月色笼罩着华丽的楼宇,忘忧就这么没头没续的忽然想到月宫里的仙子。

    第二日一早,丁锦云带着檀儿回来,进门便吩咐人预备热水要洗澡。

    忘忧给丁锦云特别配了舒缓的花露洒在浴桶里,丁锦云进来时一眼看见她,不悦地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忘忧在这里等着娘娘呢。”忘忧平静地说。

    “你等我做什么?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吧。”丁锦云冷着一张脸,缓缓地坐进浴桶里。

    “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明白——我一点也不想进宫来,一点也不愿意服侍您。但这是您的母亲丁夫人的安排,夫人手里攥着我亲人的命,她用他们的命来要挟我,让我跟着你进宫,务必护着你的周全。所以……你就算再讨厌我,我目前也没办法离开重华宫。”

    “你胡说!母亲一向吃斋信佛,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红口白牙污蔑一品夫人,小心我送你去开封府!”丁锦云恨恨的瞪着忘忧说。

    “我有没有污蔑谁,您可以直接去问问老夫人。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眼前最要紧的是您……”

    “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胡说八道。”丁锦云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浴桶。

    忘忧根本不在乎发怒的丁锦云,只管说下去:“娘娘!我请您好好地想一想——昨天宴席之上,吴王世子夫人身体虚弱忽然晕倒,为什么杨淑妃立刻就站出来指责咱们送去的白玉汤有问题?这件事情娘娘想过没有?您刚入宫,正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想趁你还没站稳脚跟把你除了,而娘娘您若是不想把整个丁家都搭进去,就请不要再排斥我——我不是你的仇人。”

    丁锦云被忘忧的严肃的表情和这一番话给镇住,半晌没反应过来。

    “娘娘,您好好地泡个澡,安静的想想。就算我是个靠不住的,那您的母亲一定是为您打算的。”忘忧说完,轻轻福了一福,把手里的丝瓜瓤放进浴桶里便转身离去。

    丁锦云老半天才缓过神来,立刻转身指着门口骂道:“真是反了你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檀儿急忙忙进来,又哄又劝地费了好半天才把丁锦云的气儿理顺了。然而自这天后,忘忧不再躲着丁锦云。虽然丁锦云看见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但也再也没骂过她,更没有再没事找事寻晦气。

    这日忘忧去司膳房回来的路上凑巧遇到了赵承渊。一时颇感意外,但又想起沈熹月的身体,忙上前去行礼问安,又向沈熹月问安。

    赵承渊忙笑道:“多谢你挂念,那天还差点冤枉了你。张太医只说她身体弱,怀胎初期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待在家里安心养着。”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忘忧给世子道喜了。”忘忧说着,躬身福了一礼。

    “多谢,多谢。”赵承渊微笑颔首,又关切地问:“你这些日子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还有……锦妃娘娘没有因为那日的事情责怪于你吧?”

    忘忧以为这又是沈熹年托赵承渊来问的话,遂笑着反问:“怎么会?当日夫人晕倒只是因为怀孕体弱的缘故,我又怎么可能被责怪呢?”

    “话虽如此。但宫中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了,你要时刻谨慎小心才好。”

    “多谢世子提醒。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世上捕风捉影的事情的确有很多,可是我们总也不能担心天回塌下来而不敢出门,被吓死在屋里吧。”

    赵承渊忍不住点头,微笑道:“嗯,你果然是长大了!说话都不一样了。”

    “让世子取笑了。告辞。”忘忧说着,朝赵承渊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唉——”赵承渊看着忘忧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之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是个风风火火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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