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主公,你是她吗?(五)-《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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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颀赏跟尊敬现实中的相伯先生,但眼显这个世界的相伯师弟坏心眼不少。

    一个冬天不来看看冻没冻死的师弟,一开春便过来“玩耍”,看他那一身的周整温暖,再看她第一次遇上的后卿……她哪里看不清相伯是故意想来接近她,他眼底的掠夺跟戏谑她可没错看。

    少年后卿是推了他一把,可就他这小胳膊倒不置于一下将他从轮椅上给推倒在地,分明是他故意借力翻倒在地,还装着爬也爬不起来可怜状。

    他的心思她猜测,是想让她看清楚少年后卿有多无理取闹,而他有多明辨事理。

    少年后卿听不懂她的话,冲上来,直接抱住她的腰,控诉道:“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陈白起被勒得腰痛,这小子手劲倒是比第一次见时长进了不少哈。

    不过,在见了鬼谷子跟相伯后,她终于明白他对于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执念在哪儿了。

    这谷中就三个人,其它两人抱团相亲相爱,唯留他一人“寒冬腊月”的过,也难怪他会想出“碰瓷”这种歪主意了。

    在这种被人漠视的环境中成长的人,要么从此奋发图强,力争上游,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到那时何愁不成为人中焦点,万众瞩目的存在。

    要么,便从此变态,以各种诡异又不合常理的手段博人眼球。

    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其初衷感受都只是……太孤单了。

    陈白起若有所思,是否他想要的便是这样不离不弃的陪伴?

    如果是,那倒好办,她只管陪着他便是。

    搞不懂他究竟要什么,陈白起便按照自己的想法,这样当妈、当小小姐、当小伙伴一样地陪着少年后卿一日一日地长大。

    直到他从一个不及她肩高的少年变成一个比她还要高一些的少年。

    这年,他十五了。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他一直拿些死得很残忍的动物回来让她做饭,陈白起虽知他“孝心”,不愿她劳累出门打猎,但该说还是得说一句:“后卿啊,正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下次打猎直接杀了便是,又何必将它们这样残忍地割得支离破碎呢?”

    后卿就因听了她这句语重心长的“劝言”,足足有好几日都没理她,连饭都不回家吃了。

    嘿!你小子养肥了,翅膀硬了,说两句就知道离家出走了!?

    连着几日不见唤醒目标,陈白起不得不外出找他,她知道平日里少年后卿都会去无相崖那边学习,雷打不动每日四个时辰,有时候学习任务完不成,还得捧着几卷竹简回来彻夜研读。

    陈白起挺好奇鬼谷的万千书卷,便凑过头看几眼,只见……满目马赛克。

    呵呵,陈白起表面冷艳高贵,一脸不屑地收回目光,内心抓狂。

    白眼狼,这就是个白眼狼,竟然将此等六韬三略、经纶秘籍给屏蔽掉,不肯让她偷偷地观赏一下!

    在去无相崖时,正好要经过一间茅庐,她知道这处是相伯跟鬼谷子的住所,平日里鬼谷子很少在无相崖内待着,他对于相伯这个“清光”诅咒可谓是操碎了心,亦是耗费了心血,游走各地想方设法。

    她透过窗棂,正巧看到相伯先生坐在轮椅上,双目认真,正在手法熟捻地在给一只灰毛兔子解剖。

    这一看,陈白起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道是自己冤枉了后卿。

    这哪里是少年后卿打猎时残忍杀害捡回来的动物,分明是这个世界的相伯解剖后不要了,少年后卿废物利用来捡回来送给她煮饭。

    老实说,对于眼前这个喜欢告黑状、且喜欢解剖了小动物研究医学的相伯她是陌生的。

    当然,这是后卿以自我认知构建的世界,这里面虚虚假假,真真实实,她也不知道现实中相伯先生是否干了这么中二的事情,可这个世界中的相伯先生的确既天真又残忍着。

    罢了,这个相伯与她并无关系,还是先去将那个既别扭又嘴拙的笨小孩找到再说。

    于是,她找到了在湖边扔石头的后卿,对于冤枉他的此事表达了一千二百多字的检讨,之后,他方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她。

    而相伯先生十八岁时,他通过了鬼谷子的考验,并破除了鬼谷机关阵法,离开了鬼谷。

    他去了哪里在这个世界她并没有看到,却知道他定是出谷去找破解“清光咒”的办法。

    而后卿也在拜读完了无相崖那一墙的竹简之后,通过各种考验难题,随之拜别了鬼谷子离开了鬼谷。

    这一年,他未满十七岁。

    与现实中的世界不同,现实中他是一个人愤世嫉俗地离开鬼谷,离开时他与鬼谷子以绝裂的方式宣战,待他再返鬼谷,便是他接任下一任鬼谷子的时候。

    而在这个精神世界,他却是沉默寡言,没与鬼谷子话别,只带走了这个与他相伴了五年的仆人——白起。

    ——

    接下来的事情沿溯现实的历史轨迹,他凭着鬼谷学到的知识很快便在外面闯出了些名堂,再经过数年来的历练,他也渐渐朝着陈白起向认识的那个后卿发展。

    唯一不同的是,他并不爱笑。

    永远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像足了他那冷心冷肺的性子。

    但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如暗夜中的星芒之火,吸引着许多人如飞蛾扑火般的靠近围绕。

    随着他身边的能人越来越多,各司其职的人在岗,陈白起的存在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身边总不缺乏供他驱使之人。

    他们做的美食菜肴,远比陈白起那种吃惯了的家常菜新奇美味。

    他们缝制的美衣华袍,远比陈白起裁剪的那些粗布麻衣得体漂亮。

    他们修建的雕梁画栋,远比陈白起布置的那个简陋且寒酸的石洞要舒适大气。

    并且,随着他在外面的见识跟阅厉增长,加以通天彻地与智慧卓绝的本事,外世的规则在他看来轻易而易可破,他完全有能力将一切规则由他来重新书写。

    而这时,膨胀的野心跟加快奋进的脚步,便令陈白起这种无声的陪伴显得更无足轻重了。

    陈白起常常看到他与跟随他的幕僚与亲信如何征战四方、如何谋权夺利,他们激情高昂,她默然而笑,他们愤慨激昂,她在旁既没插手、也不干涉,由于她的格格不入,旁人常拿冷眼瞥他,可她权当不知,一如以往那般,默默地陪伴着他的脚步。

    别人如何她从不在意,她只需顾着后卿。

    直到有一日,娅找到她,并让她离开。

    她复杂地盯着陈白起许久,方道:“你对于主子已经无用了,你在他身边,只会妨碍他。”

    而就是这一句话令陈白起醒悟,她认为的长久陪伴的确无用了。

    于是,隔日,她便悄然一人离开了。

    这事,除了娅知晓,整个相国府平静得如同从来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似的,没起半分波澜。

    第一日,后卿下朝不曾察觉。

    第二日,后卿依旧不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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