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有些事情当时他不曾考虑到,比如这蠱王对罗杀女如此重要,哪怕是为了确保施蠱万无一失,也不至于让罗刹女轻易动用到这根本,而可疑之处还不止这一样。 如今联系前后细细一推敲却也是有证可依、有据可究的。 他的这番推理令孙鞅的表情终于无法维持正常的平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后卿,纹路不浅的嘴角耷拉下去,缓缓摇头。 “你太可怕了……” 他心悸般喃喃道:“我从未在一个人身上体会到这样毛骨悚然的感受,哪怕是楚王,可在你身上,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那犹如坠入黑暗深渊般摸不着底、又够不着天的感觉,所以你说……” 孙鞅抬起脸,那张有着长辈般慈善的脸像被刀剑戟戈给撕碎了,那底下的被隐藏的尖锐跟刻薄一下迸射出来:“——我岂能容你再活下去?!” 后卿忽地仰首哈哈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如此可笑啊,孙鞅啊孙鞅,你瞧瞧你,无论嘴上讲得多道德仁义、天下苍生,但实则你却只是一个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胆怯懦弱之人,你惯来只会用手段排除异已,你改不了你本质上的善妒、狭隘,如今九州如此大的一个格局,天下能者无一不在下一盘流芳千秋的自传,唯有你,鼠目寸光,始终是干不了一番大事,战国大大小小数十国,名流之士何其多,公子紫皇、稽婴、长孙馥、百里沛南……这些被世上传颂赞誉之人,与天争、与世争、与国争,不知这其中可有你孙鞅的一席之地呢?” 孙鞅的心就像被他夺去,反复地揉捏践踏,后卿擅观察人心底最敏感最脆弱的部分,他眼角的筋一突一突地跳动,前面的一大段话若说是在鞭笞着他的尊严,那后卿最后的那一句话便直接就是诛心了。 没错,前几年孙鞅还有一个楚国第一谋士的美称,可自从“陈三”出现之后,他的“第一谋士”地位便渐渐被拉下神坛,而后“陈三”这个威胁铲除之后,他又心一钻营庙堂权力、各种夺利勾陷,营私结党,终于有了如今在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时,却有人告诉他,他孙鞅在世人眼中根本不配与战国尖顶的名士相提并论,他根本排不上号! 哪怕这是一个事实,孙鞅听了也无法保持理智,他孙鞅绝非泛泛之辈,他迟早有一日会凌驾在他们这些人的头上,让世上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九州内最享誉盛名的谋臣。 “你说我干不成大事?”孙鞅抚了一把美须,亦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望着上方的一处空气,细眯起眼角,那道道皱起的纹路就像刀刻一般锋利,他道:“那我们便不妨拭目以待……” “只是,只怕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孙鞅的视线慢慢移在他身上,朝后招了招手。 阵列的甲士、弓手、骑兵像风起杨林,之前如同静立的石人一下加注了生气,变得杀气腾腾,稳步向前。 陈白起神色一沉,目光紧紧地专注在孙鞅身上,就像下一刻便会腾飞而起。 “尔等以为手握刀剑,便是杀人者?杀人,其实并非定要依仗外物。”后卿道。 他扫视过四周,锦袍之下,那一身风云不惊的身姿令人一下便忆起他的过往事迹,历历在目,幕幕惊心,如一副染血的山河尘硝画卷,青瓦白墙绿水红鱼、白鹭飞翔,九江春水阔,在虚幻的美景之中又潜藏着极致的残忍与危险。 的确,有一种人物便是这般,他们或许手无寸铁,但他们一眼却已能敌千军万马,一思便能剿城灭国。 甲士似被他的气势惊呆,紧了紧手中兵器,纷纷游走起来。 孙鞅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相国好似擅奇门遁甲之术,正巧,鞅身边亦有一批不凡的奇人异士,不妨便让阴阳家的人来与相国讨教一番。” 这时,孙鞅马骑旁的梅玉、郸芸娘、郸妲婆便站了出来。 梅玉穿得十分素淡,一身荷色裙袍,垂髻簪梅骨神秀,她神色很是平淡,低眉垂眼,她细长的眼瞥了后卿一眼,便将双手从广袖中伸出,取出一枚金玉扣,双手迅速结印。 “北印——” “陈土——”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