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王后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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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民窟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连猫儿狗儿都不愿住在那儿,却住着几千个百姓。

    “是我大意了,竟被人投了毒,将那些百姓好生安葬了。”安潇湘叹息了一声,又霍然握紧了双拳,“至于始作俑者,此事我便记着了,日后再一一奉还。”

    “是。”

    众人听命,便纷纷退下。

    刘言还眼巴巴的望着安潇湘,眼神里透着只有两个字:春香。

    安潇湘看了他一眼,“放心,你姐姐安全的很,我没对她用刑,明日我便将她放出来。”

    给春香一日缓冲的时间,说不准还真能供出点什么呢?毕竟此事不是春香所为,不代表其他的事,也与春香无关。

    听到没对春香用刑,刘言慢慢松了口气,也退下了。

    看着刘言的背影,又想起春香提起刘言那副慈爱的表情,安潇湘神色缓和了几分。

    虽说春香不可信,但对亲人却是真实的关爱,刘言对春香也是,他很爱他的姐姐,春香也很爱刘言。

    若明香茶坊之事真的过去了,她便会考虑将信任分一些给春香。

    中毒之事已完美解决,但难民住在那环境极差的万民窟,安潇湘难免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便在郊外盖了个养老街。

    一一盘查了难民的身世来历,便安排它们入住养老院,起初有些人还不愿意,但一想到漂泊多年的生活,连一日三餐的温饱都难以满足,甚至最难的时候还啃过树根吃过滑虫,这种连狗都不如的日子,它们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于是都纷纷投入安潇湘的门下。

    有些愿意的,便投入安潇湘雨门下,做些琐碎事,也能挣个温饱。若是不愿意的,安潇湘便尽数放到了郊外的养老街,让他们自力更生,种田或者养猪羊也好,好过再回到那万民窟。

    花枝原本便不是特别毒的毒物,寻常人吃了顶多腹泻,便直接排泄出来了,根本不会闹出人命。此事其实与安潇湘并没有多大的干系,那些个难民,都是长年累月饿的,实在挨不下去了,身体太虚才会死在那万民窟,不然也不会等那五六日才发作。

    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安潇湘对外声称是误会一场,但会对这些难民负全责,不仅帮难民脱离了苦海,也赢得了百姓的称赞。

    于是商会的来使又一次到来,依然同前一次一样,笑意盈盈地登门,“黑衣大人,上回有要事缠身,先走一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商会的请帖,请您收下。”

    安潇湘也不同他计较,笑盈盈地接过请帖,由橙子收好。她忽然坏心眼地问了一句,“明香茶坊那头的请帖,你们收回来了吗?”

    商会来使脸色僵了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对不住,那日的确在下唐突,改日定然请您喝茶。”

    想不到商会也是见风驶舵、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晓得他们是怎样创立的这个商会,还能叫人心服口服。

    想必见安潇湘势倒,胡明那头开心死了,如今没隔几日又站了起来,也不晓得他们是什么心情。

    “大人,我们这头最不缺的便是茶呀。”安潇湘笑了笑,眼底确没有半分笑意。

    来使只能不住地说对不住,对不住,汗颜出门。

    没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安潇湘这还未进入商会,便给了他一把火,想来日后也并非善茬。

    距离赌约结束,还剩七日,想必胡明已经火烧眉毛了。

    安潇湘四下扫视了一眼,见屋内只有橙子,便问了一句,“春香哪儿去了?”

    橙子摇了摇头,并未在意,“许是在茶坊内帮忙,方才还与刘言在灶房。”

    “方才是多久?”安潇湘站起身走出房门,扫视着茶坊上下,对并未瞧见春香的身影。

    “大抵一个时辰,怎么了?”

    安潇湘眉头微皱,慢慢走过长廊,扫过每一间房内的光景,却仅瞧见在灶房切菜的刘言,并未瞧见春香的身影。她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要露出马脚了吗?”

    ……

    此时,明香茶坊正一团乱糟。

    “不对!味道不对!”

    胡明将一盅瓦罐摔在了地上,毫无以往的淡定从容,仅有满面的焦躁愤怒,“快乐水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我做不出来?”

    多日以来未曾合眼,胡明双目红肿,黑眼圈乌黑,胡渣遍布,衣衫脏乱,丝毫没有他平日维持的温雅姿态,原形毕露。

    这半月以来,尝试了数百遍的调制,胡明仍是找不到快乐水的味道,做不出一模一样的口味,要么就是过于酸涩,要么就是过于甜腻,根本没有快乐水所有的清爽香甜。

    此时,胡父打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眉眼间带着几分欣喜,脚步匆忙,径直掏出一张纸条,交给了胡明。

    胡明见状,二话不说便接过了纸条,看清上头的字句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罢,他立即便动起了手,又抄起一边的瓦罐,开始了新一轮的调制。

    ……

    翌日,明香茶坊挂出了招牌。

    “快乐水!明香快乐水!走过路过的乡亲百姓都来瞧瞧!”

    闲暇了数日的伙计在明香茶坊门口叫唤着,引来了百姓与安柚茶坊的注意力。

    “明香茶坊也有快乐水了?走,瞧瞧去。”

    “走走走。”

    一众百姓秉着图新鲜的劲头纷纷往明香茶坊涌去,却见他们也在学着安柚茶坊分发着免费的快乐水,纷纷探手拿过明香快乐水试饮。

    “咦,同那安柚茶坊的快乐水味道一模一样啊!”

    “多少银子?”

    “一个铜板五盅!”

    为了拉回距离,胡明不惜亏本甩卖,按照安潇湘一个铜板两杯的话,不说赚钱,却绝对不会亏损,但胡明这已然是亏了的。

    墨白看着那明香茶坊前蜂拥的人群,不由皱了皱眉头,“它们怎会在短时间内调配出快乐水?我去查一下。”

    “不必,”安潇湘径直打断,只扫了一眼明香茶坊,便慢悠悠地挪回视线,往回走,“让它们作个够,我们先去商会,拜会一下会长。”

    见安潇湘从容淡定的模样,墨白也不好多言,又多问了一句,“要带上春香吗?”

    安潇湘想了想,摇头,又点头,“罢了,去唤上春香、刘言,一同去商会,还有,橙子的状况如何?若她能去的话便去,不能去便回宫歇着。”

    橙子近些时日总焦虑,也去不得人多的地方,一到商会,准会精神紧张,到时不仅办不成事,搞不好会拖后腿。

    也并非她作为主子不给橙子缓冲时间,只是她实在太过焦虑,这些个人群混杂的场合,还是不带橙子的好。

    墨白犹豫了半响,没有开口,安潇湘却清楚,不论如何墨白都是向着橙子的,毕竟他那点心思早已人尽皆知了。她回首拍了拍墨白的肩头,“放你俩一个假,不必跟着来了,你也好好陪陪橙子。”

    墨白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询问了一句,“你自己去?”

    安潇湘的身边,最信任的便是墨白与橙子,其次才是淼沝水与千陇,却都是夏无归的人,如今千陇回了星云大陆,淼沝水还在,只是不常待在她跟前,果如又...春香并不可信,刘言又像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办事她不放心。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人,也是时候该提拔新人了。

    安潇湘揉了揉眉心,转头询问了一句,“安家营如今是谁在管?”

    安家营便是安潇湘养的私兵,人数不多,却算忠心,个个都是敬仰崇拜黑衣的好汉,慕名而来。

    “有个叫良闵的,武功不错,就是...人有些呆呆的,不过安家营交给他,我们都没怎么操过心,”墨白说着,又提起另一回事,“还记得朱苏那孩子吗?”

    “嗯,我近日都没怎么回宫,他怎么了?”

    “朱苏入了安家营,与良闵习武,如今也能打出花样了。”

    安潇湘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那孩子瘦弱,强身健体也是应当,既然这良闵可靠,便带到我跟前吧。”

    夏宫空荡,虽说是她的家,她却未将那当成家,一踏入宫门,总会有束缚与阴森的感觉,所以一旦自由,她便很少回去了,日日宿在宫外,也仅有闲时会入宫瞧一瞧夏墨。

    ......

    商会场上,高筑的围墙将百姓隔拦开来,巨大的会场环绕成圆形,正中间是一席高台,高台之上高耸数层高阁,细细碎碎的红纱将烈焰半遮,余下暖阳,亦遮挡了刺目的炎热,留下一抹遥不可及的天窗。

    头一回来这种场面的春香,只睁大了双眼四处好奇地张望着,不敢逾越。而刘言则是中规中矩地站着,不敢四处乱看。

    一切的布景皆十分熟悉,与当日那天香楼争艳的布置相差无几,让安潇湘陡生了不祥的预感。

    自打被安潇湘捡回来后,朱苏已变得不那么怕生人了,很快适应了安家营的生活,与大伙打成一片,并且很得良闵的器重。

    与良闵经过短暂的相处后,安潇湘便晓得为何墨白会说他呆呆的了,他并非寻常的呆,而是...

    “黑...黑衣...大...大人,我...”

    “停,”良闵刚一开口,便被安潇湘打断。她摆了摆手,看向边上的朱苏,“他想说什么?”

    朱苏有模有样地朝安潇湘行了个礼,只手扶肩,面色肃然,“启禀黑衣大人,良闵大人想说,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良闵煞有其事地点头,脸色严肃,语气急促,“没...没错!”

    安潇湘这是不请自来,并未到会典开场,却仍给各大商行发了请帖,此时正是慕名而来或者勾结她的好时机,若当真有人同她谈生意,她自然是照单全收。

    此时场上陆陆续续来了几十号商户,却并不算多人,只坐了场上五分之一的位置,并未坐满,仅有几个小商户的掌柜在互相敬着酒,看见安潇湘这么大阵仗,又是私兵紧随又是气场全开的,个个都不敢主动接近。毕竟世人眼中的黑衣虽随和,却好歹也算官场的一员,官商,是所有人都吃罪不起的。

    并不是所有商户都日日相聚,今日不过是听闻黑衣来了,便仰仗着她的名望,给她一个面子,为她捧场。

    危险的气息...

    安潇湘四下扫视了一圈,随即很快将目色落在了那一截飘摇鲜艳的布料,而后顺着那截布料,将视线慢慢往上挪,便触上了那熟悉而勾人心弦的容颜,正于高阁之上,惑人容颜之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直勾勾地望着她。

    见她望去,芷唇畔的弧度更深。他本轻倚着玄色栏杆,却在触上她的视线时,懒洋洋地支起了身,微扬戴着玄色面具的头颅,似慵懒傲慢的猫儿一般,慢慢渡步朝安潇湘看不见的死角走去。

    商会聚集了夏国中上等的富商,从前安柚儿便受邀过,却并未来,后来安柚茶坊逐渐没落,便两头都无人提及此事,怎料安柚茶坊又靠着快乐水一个鲤鱼打挺,又在商界翻了身,这才又一次支人将她请出来。

    安潇湘刚入场时所处的大场会是中等富商的位置,往上还有好几层楼阁,中层楼阁才是她如今的位置,而芷所处的位置则是最高的楼阁,可见他的地位有多么不一般。

    但他的隐藏身份也并不简单,第一公子,前任赌学官,当代屈指可数的赌神,赌界领头羊。

    即便在商界,他的地位也不容小觑,不知何来的赤玉将他捧上了望月楼的掌柜,可以说若没了他,整个夏国的经济命脉,都得往后倒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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