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王后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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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潇湘要来?

    听到这个消息,玻璃果真变了脸色,又看了一眼内力包围圈那打得不分上下的二人。皇拥有不世根基,顺利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结局,但短时间内,也是分不出胜负。

    可是,若王后插手此事,便有些棘手了。

    世人皆知,王后便是皇的软肋,而诸葛隻,则是皇的心头刺,一心只想除之而后快,如今终于到了这个地步,王后却要来插手,那岂不是又坏了来之不易的机会?

    方才皇来到时,想将毁了一半的围墙给推倒,直接炸毁那望月楼。

    诸葛隻手中掌控了懿城大半经济命脉,无论是茶馆、医馆、绸缎坊、烟花巷、赌坊,懿城上下随处可见,都有他的势力。

    这些地方一一铲除,懿城便会乱了套了。一旦要连根拔除,便要摧毁懿城一半的地段,之所以这么久以来不动它,便是因为这个。

    诸葛隻一直以为他们怕了他,不敢对他动手,他们一再忍让,却换了他的得寸进尺,若是一个望月楼,能让他收敛收敛,那这也不算白费功夫。

    正在玻璃犹豫着要不要派人拦截安潇湘时,良闵已带着人从芸道涌入,安潇湘从人群中走出,一眼便瞧到半空中打的水深火热的二人。

    玻璃先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再面无表情的禀报道,“王后,里头危险,您还是不要在这儿了。”

    玻璃虽面上没说什么,实际却对安潇湘极有怨言,全是因为对夏无归的打抱不平。

    当时没想到安潇湘失忆前不安分,失忆后仍然不安分。不论何时都要与诸葛隻纠缠不清,给皇戴上了无数的绿帽子,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何配得上皇。

    虽然心中厌恶安潇湘,但他也不敢明面说出这种话,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一如他往常一般。

    安潇湘的到来,让半空中的二人稍稍停顿了一下,飞身落下屋檐之上,算做默认了中场休息。

    一人墨衫霸凛,一人红衣勾人,虽说二人没有再出手,但若隐若现的两股内息交缠,在空气中仍隐隐压迫着,斗争着,势不两立,势均力敌。

    芷如往常一般半倚在那屋檐之上,漫不经心的艳绝容颜勾人心弦,妖眸之中尽然傲慢,动作优雅地如同波斯猫一般。他流转目光,扫了一眼安潇湘,那目色之中尽然就只有二人才能看懂的神色。

    夏无归身着熟悉的暗墨色衣衫,周身散发着震慑凌人的气息,不怒自威让人生畏。他偏了偏头,扫过一大片人群,一眼便落在了安潇湘的身上,深褐色的瞳孔之中映照的全是安潇湘的身影。他能压下怒意,沉声道,“你身子不好,为何不回去歇着?”

    安潇湘看了一眼夏无归,又看了一眼对面屋檐上的芷。她旋过身朝身后的朱苏招了招手,“我近日研制了一款新品马卡龙,想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寻了半个夏宫都不见你的人影,我便找来了。”

    说着,安潇湘便接过了朱苏手中的食盒,掀开了盖子,将五颜六色精致的马卡龙展露出来。

    霸凛傲慢的帝王并未言语,只是用那深褐色的瞳孔静静凝视着安潇湘,那目光似利刃一般,直透过霜纱,戳中了脸色心虚的安潇湘,好是她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他洞悉了。

    的确,她左思右想也做不到要让夏无归杀芷,毕竟他前不久才帮她脱离了险境,将她从百姓架上了火场给救了下来,听闻三年前也对她有许多恩情,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看了安潇湘片刻,夏无归又挪回了视线,缓缓伸出大掌,指尖涌动着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魔息,无形之中,怒意骤然比方才更浓了几分。沉声道,“那孤便只能速战速决了!”

    说罢,那内息涌动着铺天盖地的魔息缠绕,毫不遮掩其怒意滔天,极具压迫感的凌人气息扑面而来。

    似乎是四面八方的神魔听到了召唤一般,向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低下了尊贵的头颅,刮起一阵狂风大作,四面八方沙石飞天,天色骤沉,让人不由闻风丧胆,被眼前的情景震退了两步。

    太强了。

    玻璃与良闵二话不说便挡在安潇湘的身前,不让这狂风沙石迷了安潇湘的眼,甚至要支起那内力墙,才能抵挡住这滔天震慑的魔息气魄,不让这散发出的点点气息震倒。

    安潇湘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她想过夏无归会很强,却想不到夏无归能强到这个程度。这天下间,还有何人能跟他对上几招呢?

    玻璃虽也被这狂风刮退了两步,惊了片刻,却很快便适应了。皇的实力自然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无人能见到皇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因为还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对手便早已倒地,吐血而亡。

    能让皇做到这个程度的,诸葛隻并非第一个,却是坚持的最久的一个。

    却不知,他能坚持多久。

    看着那芷被阵阵沙石包围,终于变了脸色。他轻轻扬了扬节骨分明的指尖,便有一道与之抗衡的妖息涌出,形成一道强大的防护墙,将魔息隔绝在外。勾人心弦的声,漫不经心地道,“想不到,你竟已到了这个程度。”

    夏无归褐金色的瞳孔之中迸出摄人心魄的灿芒,带着浓重的杀意,直扫芷。他眸中毫不遮掩轻蔑傲慢,巨大的压迫感令人胆颤,他冷嗤一声,“小白脸,孤不止警告你一次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屡教不改,孤今日便只能送你下地狱!”

    言至此处,夏无归大掌骤然收紧了力道,空气中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更为强烈,无形的威压与力量包围了众人,而芷身侧的魔息便更为浓厚,直破开了赤色妖息的包围圈,卷席而入!

    芷妖眸霍然一暗,妖息缠身,红影成残影一般掠过,很快他便换了个方向,伫立于另一处屋檐之上。

    无人瞧见他是如何破开那道强势的魔息,也无人瞧见他是如何变化的方向,只一晃眼的功夫,他便站在了另一个屋檐顶上。

    但是,破开,不代表着避开。

    无人瞧见,那道内力是如何击中他,众人只见芷的唇畔,缓缓落下了一道鲜血。他却毫不在意地弯了弯唇角,露出了同以往一般的惑人笑颜,看向了安潇湘的方向。

    分明未有言语,安潇湘却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一团火在烧一般。她垂头看了一眼尤其炽热的掌心,却见有一团妖息涌动,似迫不及待一般呼之欲出,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拦在了她的手中。

    她真切的感觉到,那一道内力渴望回到他主人的身体里,那不属于她的内力,是他的。

    一想到此处,安潇湘的心里边越发内疚。若是芷死在了此处,那她便是间接害死他的人,他的力量在她这里,他又如何能应对实力强盛的夏无归?

    即便是胜,也胜的不光彩。

    “等等!”眼见夏无归又要再出手,安潇湘赶忙唤住他。她思虑了好一会儿,只憋出了一个理由,“我现在好累,要回去,就现在,你陪我回去,好吗?”

    说着,安潇湘就咳嗽了两声。天地良心,这两声她是真咳了,她可没装。

    安潇湘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夏宫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从前出门不是坐轿便是坐车,如今站在这吹了冷风,受了那么一丝的寒气,也得养个三五日。

    见状,夏无归当即收了手,二话不说便飞身而下,只一晃眼的功夫,便到了安潇湘的面前。

    墨衫翻飞之间,眼花缭乱之际,他的外衫便披着了安潇湘的身上。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安潇湘的手,触上安潇湘那冰凉的触觉,他怒意亦不掩于面,却仍是放轻了声音,“让你回宫歇着,你为何不听?”

    速度快的让安潇湘没回过神,却迅速顺势抓住了他的手,又上前一步抱住了他魁梧的身躯,抱的紧紧的不撒开。她撒娇一般开口,声音弱弱的,“相公,抱我回去。”

    安潇湘的确处于体虚的状态,一装便显得声音更为虚弱渺小了,直揪紧了夏无归的心脏。

    夏无归应下,又回头扫了一眼那屋檐之上,原本芷伫立的位置如今已是一片空荡,再不见人影。他冷嗤一声,褐金色瞳孔之中尽是轻蔑傲慢,再回过头看向安潇湘时,眸中又带着温情。他轻轻一带,安潇湘便落入他的怀中,大步离去。

    见状,玻璃才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让皇卫收拾局面,收队离开。

    他的确是想让皇与那诸葛隻大打一场,分出个胜负,最好将诸葛隻歼灭,但懿城这百姓是无辜的,要打也只能去无人的地方,在芸道这种显眼的地方,实在不是很合适。

    皇卫跟随玻璃陆陆续续的离开,淼沝水一言未发的隐入了黑暗中,芸道又恢复了一片静谧,就剩下沙石飞扬的声音。

    望月楼顶,看着夏无归的背影,芷眸色愈发幽暗。他漫不经意地伸手,轻拭唇角的血迹,又勾起一个狠戾的弧度。

    欧阳斯从长廊外走来,走过一间一间的厢房,直至芷的这间厢房才停下。他面上同样挂彩,脸色有些难看,却恭恭敬敬的道,“公子,我们的人已经自尽了,在夏宫的刑司中。”

    芷并未言语,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不徐不疾地支起了下颚,同往常一般优雅慵懒的姿态,遥望像夏宫中的摘星楼。慢声道,“想必夏无归心急了,竟让它们都逃走了。”

    此处的它们,并非它们。

    欧阳斯点了点头,“不错,夏无归来的匆忙,那些人,他根本没来得及处置,已经逃走了。”

    果真如他所料,安潇湘是夏无归唯一的软肋。若安潇湘出了事,夏无归不论在何处都会赶回来。

    所以,刚赶去镇压蛮党没几日,便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那些个蛮党全部逃走了,等同于夏无归这一回又是白费心思,如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芷只是想的并非这个,他的目光悠长,似隔空瞧见什么一般,微微眯起了妖眸,又露出了方才那满含杀意的狠厉目色,却转瞬即逝,快得令人看不清。他唇畔又勾起了玩味的弧度,慢慢地道,“小安儿,真是越发有趣了。”

    回宫以后,安潇湘便如夏无归的愿,静静地窝在被窝里哪儿也不去,这一躺便又是三五日。

    安潇湘虽体弱,却并不是一个废人,她很快便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表示一定要出去活动。

    夏无归答应的爽快,却明令禁止她穿五件儿以下的衣服,以免在深秋之中感染的风寒。

    前几日那事儿仿若没发生一般,就这么翻篇了,也让安潇湘对夏无归尤为愧疚,于是这些时日专心陪伴着他。

    二人手牵着手逛在夏宫之中,安潇湘突然感叹道,“原来你宁愿打断我的腿,也不让我出宫,是这个原因啊。”

    “孤何时说过要打断你的腿了?”夏无归说着,手中的力道又骤然收紧了些,将安潇湘被捂得温热的小手攥紧,沉声道,“那日,你怕不怕?”

    他说的是哪一日,安潇湘自然心知肚明。

    讲真,安潇湘被架上火场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嘴唇颤抖着,心跳也是。她仔细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若我今日做的这些,能减轻一些罪孽,也让世人明白,墨儿的母后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至少这个魔鬼赎了罪。

    闻言,夏无归的脸色骤然一沉。他是未想到安潇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夏墨的未来在铺垫。

    若是日后提及此事,夏墨的母亲是一个千古罪人,众人又会怎么想?天下人又会怎么想?

    见夏无归脸色骤沉,安潇湘又晃了晃他的大掌,“怕,但我作为母亲,不能不为我们的小墨儿着想。”

    说这番话时,安潇湘的言语之中尽然甜蜜,还加上了一句“我们的墨儿”,顿然让夏无归的心情大好。

    说出这番话,说明她有将他当作丈夫,有将墨儿进了骨子里,也一直在认真对待此事。

    玻璃与橙子、墨白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不远不近的跟着,生怕跟丢了,又怕当了一颗电灯泡。

    看着安潇湘三言两语便将自家皇哄好,玻璃的心情便顿然更为难以形容。为何皇要这么好哄呢?前几日王后躺在诸葛隻的怀中,二人纠缠不清的事儿全都给忘了吗?

    想着,他的心情更为郁闷,却面无表情的偏头,不再看那浓情蜜意的二人。

    原本橙子挨在二人中央,墨白一见玻璃的眼神落向他们这处,当即便如临大敌,一探手便将橙子抓了过来,转了个方向,站在玻璃身边。

    橙子虽不明所以,却仍是未停下脚步,静静地走着。

    墨白用危险的眼神看了一眼玻璃,让玻璃忍不住抽了抽唇角,却什么也没说,又看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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