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王后要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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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想着欧阳斯仍是照做了,一旋手便有无数的暗卫涌出,纷纷将香炉一抱,便立即隐入了黑暗之中,速度极快,只一晃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
即便将香换了,欧阳斯瞧见自家公子的脸上却仍是若有所思,似在挣扎着什么一般,时而眉头紧蹙,却又时而松开那紧攥的手。
淼沝水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落中隐现而出,她面色透着几分焦急,却仍是恭恭敬敬的禀报道,“公子,安潇湘逃走了,但她腿瘸了,满身都是鲜血,怕是撑不过两个时辰,不等那些个百姓将她抓走,她便死了!”
这下,原本便面色不安的芷,当即便起身,迈着优雅的猫步朝外走去。那步子看似很慢,实则不过又一晃眼,他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
欧阳斯不明白眼前的情况,面色淡漠的偏头扫了一眼淼沝水,眼神里带着几分询问。
淼沝水状似并未瞧见他的目光,一个旋身便跟上了芷的身后。
而再次摸索到方才那条小巷,便瞧见那一点一点的血迹延伸到那篮筐之中,便在此处停了下来。
芷呼吸微顿,唇畔半分笑意也无,妖眸中的瞳孔凝锁着那沾了血的篮筐。他缓缓伸手,轻轻挑开那篮筐,却霍然眉间一皱。
只见篮筐内,半个人影也无,只余下一滩血迹,浓重、深厚、粘稠的,顺着地面渗入了土壤,不知流了多少血,一片狼藉。
安潇湘去哪了?但被抓走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被救走了。
于是淼沝水便瞧见,自家公子似乎一瞬间松了口气,而后复了那优雅如旧的姿态,慢慢转身,渡步朝巷尾而去。惑人的声,慢慢地道,“小安儿还是命大,这般模样竟还能活下来...”
淼沝水面无表情地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又试探性地添了一句,“许是无了公子内力傍身的缘故,安潇湘近日身子不大好,也频频嗜睡,精神也不大好了。”
毕竟,当年亲手将内力送给安潇湘的是公子,如今收回内力的还是公子,她只是怕,若哪一日公子记起来了,定会万分后悔,但她作为下属,至多言语提点两句,说多了,只会生越界之意。
若内力全然回了公子身上,当年那害人的玩意,或许会再一次重现世间,星凛将再一次生灵涂炭,而当年的一切,又要再次重演。毕竟以夏无归如今的疯魔状态,不论安潇湘想要什么,他都会再给她夺来,或许她一个皱眉头,这个皇位都直接给她坐了也说不准。
从安潇湘醒来的那一刻,夏无归就一直觉得,安潇湘已经记起来了,却装作不记得,三番两次去试探她,有时还无理取闹却说她无理取闹,她有时都觉得,安潇湘摊上了个不好惹的混世魔王。
夏无归狂傲,世间唯我独尊,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不论任何人从他手中过,都不肯能全然全身而退,却仅有安潇湘能影响到他的决策,甚至拿捏他的心绪,成为他数十载以来,唯一的一条软肋。
闻言,芷也仅是微乎其微地顿了顿脚步,妖眸之中仍是那慵懒傲慢而漫不经心,仿若这一切言语,丝毫未影响到他。慢声道,“你说,若今日小安儿死了,他夏无归会不会疯了?”
的确,每一回安潇湘失踪,夏无归的状态都极其消极,不许任何人近身,没日没夜地嗜酒,甚至淼沝水觉着,那会儿的夏无归连智商都丢失了,只有再一次接触到安潇湘,他才恢复理智。
看着芷那优雅高挑又从容自若的背影,淼沝水目色神情莫测。公子会对安潇湘起杀意,不过是早晚的事,但她却未想到竟会如此快,但公子如今对安潇湘,会不会太过上心了?
淼沝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公子,属下派人除了安潇湘,永绝后患?”
芷忆起不久前安潇湘床榻上的热辣劲,那病态肤白泛着异样的红,湛蓝色的瞳孔空洞却微微颤抖着,连那泛出的汗都透着隐隐的香,更别提那滋味,是如何的美味。一阵阵不断地颤栗紧缩,让人欲之焚身,登上了通往仙境的阶梯,让初识人味的他,几番忍不住抱着她动荡。
“不必,”他若有所思着,忆起那番情景,竟连唇畔都不自觉上扬了些。他妖眸中的色泽更为炙热,连素来寡淡的身躯,也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慢声道,“只是可惜了小安儿这般美人,竟叫夏无归夺了去,若芷再将小安儿夺回来,想必夏无归才疯地更彻底!”
淼沝水欲言又止,低言道,“公子,安潇湘本便是您的人,不过是夏无归趁人之危罢了。”
若当年没有那档子事,公子何必还纠缠在懿城,早已与安潇湘做神仙眷侣逃去天涯海角了,哪还有夏无归什么事?而她的任务三年前便早已圆满结束,该回天机门了,何必要多耗这么多载。
淼沝水越想吧,就越想叹气。她早就不想干了,像她这种卧底是最危险的,尤其是在玻璃与焱炎火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更是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情报,一个不留神便会同果如一个下场,上一回果如一事,本是要将她拆穿,好在果如顶罪。但再有下一回,便没人再为她顶罪了。
......
安潇湘意识清醒时,是被一阵车轮子的咕噜声,以及身下的起伏震荡,将她颠醒了。她双目仍是一片黑暗,身上盖着几层薄薄的毯子和杂草,以及最上层的马粪,臭味掩盖着身下的血迹气息。
怕她照亮了,身体几侧塞了五六个汤婆子,将脏臭的马车捂地暖洋洋的,也让她腹间的疼痛减缓了些,但摸索着下身,仍是一片粘稠,身上那件血淋淋的衣衫还未褪去更换。
耳侧,只有车咕噜以及马蹄慢悠悠赶路的响声,踩踏与沙石之上的碾压声,回荡于寂静的四周。想必已行至城郊,某个偏僻僻静的路,才免得被人发现,但如今天下皆敌,还有谁会救她呢?
安潇湘慢慢掀开暖和的毯子,便被迎面而来的刺骨冷风吹得面色一僵,又将毯子捂紧了些。
听见这处的声响,赶车的人似乎发现了她的醒来,朝这处摸索来,却霍然被安潇湘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手腕骨粗,皮肤却嫩的很,指骨也细长却破了皮,想必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碰着了马车,不留神便擦伤了些。冷冷的触感不断地颤抖着,显是头一回自己做赶车这种事。
安潇湘锐利而沾着血的指甲,一触上那手腕,便惹得那男子一声痛呼,“疼疼疼!”
听着这十分熟悉的声线,安潇湘霍然松开了手,皱起眉头思索道,“你是...刘言?”
听见安潇湘笃定的声,刘言应声道,“是,此处已是乌城,再有两日便能赶回懿城了。”
乌城...芷竟将她丢来了乌城这般远的地方?若是赶寻常的官道,怕是很快便会被发现,便只能挑偏远的城郊路,人也少些,却安全,不得不说,刘言这一回是真真正正地救了她的性命。
安潇湘呼着凉气,将锋利的手收回温暖的毯子内,却有些疑虑,“你是如何得知我在乌城的?”
“我是来探亲的,恰好瞧见您...”刘言的言语有些犹豫,却还是坦然地交代了一切,“胡明是姐姐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姐姐虽与我是同母异父,但对我却犹同母亲一般,天塌下来也有姐姐挡着,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全是有姐姐为我撑腰,我才敢肆无忌惮。”
安潇湘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斥责他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了一句,“怪不得春香总和那明香茶坊纠葛不清。”
刘言几番犹豫着,却还是忍不住说了这句话,“事情做到如今的地步,我也不求你能原谅姐姐,只是若您能放姐姐一条生路,我定甘愿为您当牛做马。”
安潇湘猜想到刘言会为春香求情,却也没有一口咬死,只是说了一句,“等回了夏宫,盘问了清楚...念在你今日的作为,我可以对她从轻发落。”
......
此时,层层云雾环绕的一重天。
俊漠少年与面貌俊朗却泛着成熟男人气息的星凛尊者,仍环坐于云层室中,仙云幻化而成的棋子落在泛着雾气的云盘之上,仍维持着那副被打破僵局的情景。
而二人身侧则站着一容貌绝美的女子,正对一大一小潺潺教导着,“还不启程?再过半刻钟,下世便过好几载了!你知不知道星辰那老头寻你上二重天了?”
“啥?星辰老头来寻我?”星凛尊者一听,当即便坐不住了,一摆衣袖便将棋盘化作一团云烟,和入了层层云雾,起身便化作云烟,消失在原地。
星河淡漠地扫了一眼星凛尊者消失的方向,将手中的棋子轻轻一捻,便消散风中云烟。他瞥了一眼那女子,缓缓扯了扯寡淡的唇,“还有富裕的气力唤出分身,想必你如今也闲散的很。”
那女子怔了怔,目色有些惊愕,“你竟然瞧出我是分身,想必你的境界又有所飞升了。”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也是,你如今是上头最器重的人,飞升快些又何妨?何况以你的境界,早已不适合待在一重天了。”
星河顿了顿,淡漠的眼眸扫过那绝美的容颜。他慢慢起身,平静地走过她的身边,只轻轻挑了挑手指,便叫她倾刻间烟消云散。他慢慢远去,而她那神情莫测的容颜仍徘徊在云雾之中,慢慢消散,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他黯然却淡漠的声线,“不必你多言,等见到她最后一面,我自会回二重天。”
……
夏宫之中,潇湘宫。
即便安潇湘已经离开多日,此处早已没有了她的气息,却举手投足之间都能瞧见她的身影,好似她从未离去一般。
即便每一处都如同安潇湘离开前一般无二,干净整洁地一尘不染,却难掩一丝丝飘出的浓烈酒气。
玻璃面无表情地伫立于寝宫在门口,只想汗颜。
玻璃都感觉自己快习惯了,每一回王后消失,皇都会消极这么一阵子,直至王后回来,他又会加倍的对王后好,将王后关起来,与王后争吵,再将王后放出来,再给王后名义上的信任,由着王后出去,往复循环。
橙子左手扯着双双,右手搂着夏墨,行至宫门前,却并未走进去,而是如同昨日一般说了句,“皇又在醉酒?”
玻璃面无表情的点头,随即转身向夏墨抱拳行礼,“皇在处理国事,公主请回吧。”
即便夏无归消极,也不能将他的这种消极的心理告诉夏墨,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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