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瞀乱-《盲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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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一晌午,老高拿一杯子茶水,在学校文印室门口圪蹴着等满仓印卷子。满仓知不道跑到哪达去了,半晌不见人,打电话也不接。

    这个时候,学校办公室的小王打电话寻老高,说是李校长让老高去一趟,问些事情。

    能问啥事?老高猜都不用猜就晓得,肯定是咥肉的事嘛。今儿个早上起来,他总觉得旁的老师背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也许是他自己心影的事。

    老高不急,他得思量一下咋去应付。老高喝完了一杯子茶水,在文印室又接了一杯。不一会儿,老高都喝了三杯子水咧。最近,老高总觉得口渴。前天的被子可能晒的时间长了,这两天晚上睡觉,老高感到热的要死。喉咙一直疼,似乎有另一个自己想要从身子里蹦出来,把人憋的难受。老高甚至还有点流鼻血,鼻子极不舒服,打个喷嚏都有血丝丝。么办法,老高就往鼻子里塞了一疙瘩卫生纸。

    等了半晌,满仓还没有回来。老高就把要印刷的卷子往满仓桌子上一撇,写个纸条就走了。

    往校长办公室走的路上,老高终于碰见了满仓。满仓俩眼窝黑不溜秋的,应该是又熬夜打牌了。

    “仓老师。”这是老高对满仓的独特呼唤。满仓是老高的乡党,还是大学同窗。两人是一疙瘩考上的同一所师范类院校,又一疙瘩被分配到这所学校,缘分不是一般的深。老高对满仓的了解不比满仓他老婆差,甚至满仓的一些小秘密,老高都是了如指掌的。因此,人不多的时候,老高都是这样称呼满仓,“仓老师,看你那怂样,夜儿个似得又打牌了?你能不能不打咧?我等你印个烂怂卷子,都快等一个钟头了。”

    “不打牌?不打牌我干啥呀?”满仓不屑一顾的反驳着老高,同时一脸坏笑的说,“咋,你怂塞疙瘩卫生纸,是装象哩还是装女人哩?嫑胡成了,你赶紧寻老李去,那眉眼好像不太好看。”

    满仓这一句话说的,老高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你咋,刚从老李那达出来?”

    “嗯,问你那肉骨头的事情呢。”

    “你把我卖咧?”

    “唉,你老高咋这样说嘛?我满仓是不是那样的人吗?我就说牌桌子上胡说咧,让他不要相信。不过,你想好了,看咋给老李回复。”

    老高听了后,叮嘱满仓赶紧给自己印卷子去,娃娃们晚上还要考练呢。

    满仓走后,老高在楼下猛抽了一根烟,清了清嗓子,卫生纸疙瘩从鼻子里一抠,和着烟把儿随手一撂,就上楼了。

    刚上到二楼拐角,突然又想起今儿个是周一,校园文明大检查,办公楼下的卫生区就是老高班的。于是又跑下去拾起了烟把儿,发现没地方扔,就装兜里了。那疙瘩沾着固态和半流态的血红色卫生纸,实在是拾不起来咧,就拿鞋底子鼓劲跐了跐,拿鞋梆子往草堆堆里一踢,瞬间“樯橹灰飞烟灭”。老高满意的二次上楼去了。

    李校长见着老高,倒了杯水就开门见山的问:“老高,听说最近有人给你送饭哩?”

    “有?算——有吧。”老高支支吾吾的知不道该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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