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苟雄索司隶 孟朗忍为国-《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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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朗不仅有治国理政之能,他熟读兵书,并知军事,最重要的是,尽管此前他很少上战场,更没有过独立领导作战的经验,但他的这个“知军事”,却绝非纸上谈兵。
孟朗有两个杰出的优点。
一个是思虑缜密,顾全大局。
一个是年少贫寒的经历,造就了他对人性的洞察。
打仗这东西,再说什么天时、地利、人和,讲什么妙算、谋略、战法,说到底,其本质无非是领着一群人、与另一群人战斗。战斗的胜负,主要还是看“自己的人”与“对方的人”谁更给力。谁能把自己的人团结一致,把对方的优劣了解透彻,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孟朗思虑缜密、顾全大局的优点,使他能够团结本军,他对人性了解的优点,使他能够抓住对方可被自己利用的地方。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孟朗可谓是“知人”而“自知”,他对自己的优点和能力很清楚,因是此战虽为他的初次大战,却不影响他对自己的信心。
信心反应在表面,便是他的侃侃而谈。
孟朗笑道:“诱敌之计,说也简单。”
“哦?”
孟朗拽住右臂的袖子,伸出右手,在帐中朝东北方点了一下,说道:“只等拓跋的兵马到,诱敌之计便可行矣。”
苟雄怔了下,说道:“拓跋?”
“赵宴荔之父,尝娶拓跋之女,其父死后,赵宴荔纳此女为妻,生得一子,小名孤塗,甚得赵宴荔喜爱。如我所料不差,赵宴荔必是已遣他此子,赶往盛乐,求拓跋援兵去了!”
戎人也有收继婚的习俗,赵宴荔娶后母为妻,不值得苟雄惊奇,他吃惊的是孟朗对赵宴荔“必已求援拓跋之事”的推测,他睁大眼,下意识地重复孟朗的话,说道:“赶往盛乐求援了?”
“不错。”
不止赵宴荔,帐中的胡将们你看我,我看我,大多脸上也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孟朗的那个唐人幕僚,是早就知道孟朗的这个推测的,这会儿见胡将们的失色表情,他嘴角不觉绽出了一点笑容,心道:“明公之智谋料事,焉是汝等可测?可与比的么?”
苟雄神情变幻,心中想道:“赵宴荔狡残反复,就如草原上的恶狼,得势时张狂吃人,挨揍时夹尾如犬,以他的脾性,还真有可能会如老匹夫所说,遣子往去盛乐卑辞求援。”说道,“便他遣子求援盛乐,拓跋部不见得会援他吧?”
“只要他献上的好处足够多,拓跋为何不援?”
“他能给拓跋部什么好处?”
“朔方境内虽多沙漠,然大河两岸多上好草场。他如肯质子称臣拓跋,再把邻盛乐的河南牧场献与给之,则我断定拓跋部就定会驰援。”
那么赵宴荔会不会把黄河南岸的牧场献给拓跋部?而下秦军压境,他的老巢都快要保不住了,几块水草丰美的牧场,毋庸多言,为渡过眼前的危机,他必然是不会可惜,肯定会献的。
苟雄感觉到了事态的严峻性,但他乃是秦国猛将,没有因此畏惧,反而被激起了昂然的斗志。
他霍然起身,按着佩刀,在帐内转来转去,大声说道:“我听说贺兰延年被称为北地虎将,与柔然的温石兰齐名,早就想与之一会了!好啊!拓跋鲜卑如不知死活,真敢助逆,援救赵宴荔的话,我就取了贺兰延年的脑袋,献给大王,挂在咸阳的城阙上,宣示我大秦的天威!”
帐中有心细的胡将想道:“苟将军这话逻辑不对啊。贺兰延年固是名声不小,但拓跋鲜卑如派援军,却不一定会以贺兰延年为将。贺兰延年若不得为将,苟将军又怎取他脑袋?”看了苟雄好几眼,瞧他斗志昂扬、热血沸腾的,想了想,终究还是有点眼色,没把此异议提出。
孟朗拊掌赞道:“将军闻敌而喜,气壮之雄士也!待拓跋援兵至,咱们佯装败上一场,引了赵宴荔出城以后,大破贼军,就要全靠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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