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精臣子(一)-《我是杠精[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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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
陈渊一双眼睛含笑看着邵瑜,开口说道:“此次冒昧登门,一则,是为了那柳氏女之事,二则,便是替陛下前来探望大人,陛下虽未明言,但心中依旧记挂着大人,只是大人此次反应剧烈,难免让陛下觉得为难。”
邵瑜在心下暗叹一声,眼前这人不愧是日后能够把持朝政之人,短短一段话,礼数周全,谁都兼顾到了,既点明了皇帝对臣子的关爱看重,也隐晦的谴责邵瑜有负君恩,暗示应该给皇帝一个台阶下。
只是邵瑜也明白,所谓的“陛下未曾明言”,应当就是皇帝真的没说过,而这所谓的登门探望,全是陈渊加上去的。
“陛下日理万机,仍旧牵挂着邵某这个顽固之人,邵某惭愧。”邵瑜说道。
陈渊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转过弯来了,立马说道:“既如此,那柳氏女入宫之事,大人也不宜再行阻隔,陷陛下于进退两难之事。”
邵瑜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正是因为陛下信重,邵某才更不能对此事置之不管,邵某敢问陈大人一句,你明知那柳氏女已有婚约,为何依旧还是要送她进宫?”
陈渊赶忙答道:“下官不过一办事之人,上命所在,不敢不从,陛下毕竟是天子,柳氏女也已身怀皇嗣,大事已定,还请大人稍做通融,勿要因为这些许小节,伤了君臣情分。”
邵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邵某依稀记得,大人是武官?”
陈渊立马道:“下官乃建明十五年的武进士。”
邵瑜点点头,接着说道:“陈大人虽出身后族,但并未仰仗家族权势,而是以武举晋升,在外戍边五年后方才归京,武人取忠勇率直,本该征战沙场,而大人,为何要管这些狗苟蝇营之事。”
“大人慎言!”陈渊立马严肃起来,转而双手朝着皇宫方向作揖,接着说道:“此事陛下却有不妥之处,但却大人不能这般胡言污蔑陛下。”
“柳氏女与人已有婚约,却不守妇道与陛下暗通款曲,此事陛下敢做,邵某为何不能言?”邵瑜问道。
“下官知大人是道德君子,品性高洁,只是这世间之人并非全似大人这般,陛下也是人,也会有所喜、有所好,柳氏女之事,乃天子私事,大人若执意拦着,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皇族血脉流落在外?”
陈渊言下之意,便是要将这事定为天子私事,与国家无干。
“天子之事,岂有公私之分,柳氏已许婚约,未曾退亲就闹出这般不雅之事,既损天子威德,又累民风败坏,长此以往,待酿成大祸之时,必然悔不当初。”
无论是原身还是邵瑜,心中都明白,柳贵妃只是一个由头,实际上的祸根依旧在建明帝身上。
建明帝登基二十多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立志做贤明君主的帝王了,自觉辛苦二十多年,如今的建明帝心中,自己的享受,俨然已经重于社稷朝纲。
在邵瑜看来,这个建明帝,显然是思想出了问题。
“大人何必危言耸听,不过是小小女子,岂能称谓朝堂祸根?”陈渊觉得邵瑜这是小题大做。
邵瑜看了陈渊一眼,也没有急着跟他辩驳,而是问道:“若邵某不再加以阻拦,柳氏女进宫之事,陈大人准备如何筹办?”
陈渊说道:“柳氏孕育龙嗣有功,自该入宫受封,若大人不再阻拦,朝野上下也再无人可阻,太后能见皇嗣新生,陛下也能得偿所愿,柳氏可平步青云,如此,岂不是人人欢喜。”
“人人欢喜,那被夺了妻子的张生呢?”邵瑜问道。
张生,便是那柳氏女的未婚夫婿。
陈渊微微一愣,接着说道:“他敬献妻子,自有前程在,不必大人挂心。”
邵瑜哑然失笑,说道:“陈大人一张巧嘴,明明是迫不得已,却将张生说成了个谄媚趋利之徒,佩服。”
无论是陈渊还是邵瑜,心中都明白,这个张生,毕竟与皇帝的女人有所牵扯,因而此事无论他如何应对,他的未来都是死路一条。
“罢了,大人善诡辩,邵某与你似乎也辩不分明,待邵某换了衣衫,你我一同进宫面圣,再行分说。”邵瑜说着,便去了后宅换衣服。
陈渊倒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按理邵瑜在大殿前跪了三天,如今才好一点,哪里还有力气继续进宫,但陈渊却没想到,邵瑜是这样死性不改之人,都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依旧还要为了这事要进宫跟皇帝顶牛。
陈渊心下原本以为,邵瑜跪了三日做足了姿态,赚了一个忠臣名声就够了,没想到这人是真的忠至不阿,并非沽名钓誉之徒,到了这个地步依旧还不忘初心。
他心下暗自叫了一声糟糕,皇帝将这事交给他,便是希望他能妥善处置好,如今邵瑜这样子,哪里是个听劝的,眼见事态没有控制,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
[杠精值+2]
邵瑜刚刚请求觐见,很快便收到了这条系统的提示音,邵瑜心下一叹,看起来这建明帝是真的挺讨厌原身啊,这还没见面就已经开始提供杠精值了。
建明帝听到下人的通传,此时也颇觉烦闷,他如今尚还端着明君的架子,因而此时虽然看到邵瑜就烦,但偏又不能不见。
建明帝越想越气,对着身边的大太监钱吉祥说道:“这个铜豌豆,这次不知道又要说什么来气朕,先晾他半个时辰再说。”
钱吉祥笑着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亲自见了邵瑜和陈渊,说道:“陛下如今正忙着,请两位大人稍候片刻。”
因着建明帝此时厌恶邵瑜,钱吉祥也不敢擅自做主将两人带到偏殿等候,只能让这两个人继续站在殿外等候。
此时外面日头不小,陈渊就站了一会,便感觉脸烧得火辣辣,他一想到这样的天气,邵瑜愣是跪了三日,陈渊心下也觉得自愧弗如。
而这个刚刚让陈渊升起佩服之心的人,此时却拉着钱吉祥说道:“烦请公公拿一把伞,和两个垫子。”
“这个……”钱吉祥犹豫片刻,没有拒绝,又进去一趟,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一把油纸伞和两个垫子。
邵瑜接过东西之后,又朝钱吉祥道了一声谢。
钱吉祥点点头,刚想转身,一旁的陈渊,已经见缝插针的给他塞了一个荷包,甚至口中说道:“劳烦内相大人了。”
钱吉祥闻言,嘴角微微勾起。
光这一个对钱吉祥的称呼,就能看出陈渊此人,着实擅长钻营。
邵瑜并未对陈渊此举做太多评判,而是将垫子放在地上,朝着陈渊说道:“请吧,陈大人。”
陈渊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兴许马上就要召见,下官还是再站一会吧。”
邵瑜笑了笑,眼珠子一转,说道:“陈大人,咱们打个赌可好?”
“怎么说?”
邵瑜立马说道:“若是半个时辰内,陛下召见,邵某给陈大人一两银子,若是半个时辰未曾召见,陈大人给邵某一两银子,可好?”
陈渊微微皱眉,倒没有拒绝,反而问道:“大人的赌注为何这么小?”
邵瑜笑了笑,说道:“家境寒微,囊中羞涩,再多也就输不起了,怎么样,陈大人您就当是扶贫了,陪邵某赌这一把,如何?”
陈渊笑了笑,应了下来,又转而说道:“大人说笑了,下官位卑言轻,怎么敢对大人扶贫?下官本以为大人是个严苛古板之人,没想到也是这般风趣诙谐之人。”
邵瑜拍拍了拍身旁的坐垫,这一次,陈渊没有拒绝,而是跟着坐了下来。
“邵某也没想到,陈大人一个武将,论学识渊博,竟然也不输文官,前次凤阳仓库被盗,陛下盛怒之下,言出:‘虎兕出于柙,而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陈大人脱口就答:‘言在柙而逸,在椟而毁,典守者不得辞其过’。”
陈渊听了邵瑜这话微微一愣,那时他刚刚戍边归来,因为边关太平,他虽擢升归来,但在陛下跟前并没有受到任何重用,也正是这一次接话接的巧,陈渊引起了建明帝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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