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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大爷看向他背影，轻轻叹息摇头。

    十年前的陈卫国不是这个样子的。

    十年前忽然有一天，老头放下手上所有工作，一个人发呆了小半个月。

    他迷茫了。

    养熊猫可以说是他毕生的事业，整整40年时间，从创立繁育保护基地开始，到制定大熊猫数量脱离濒危，以及恢复大熊猫野外种群数量这两个阶段性计划，再到一步步辛苦付诸实施，老头像一个上足发条的工作狂，一刻也不停歇。

    那时候养熊猫就是他的全部生活。

    可忙着忙着，  65岁那年，不停旋转的陀螺骨碌碌停了下来。

    基地已经走上正轨，只要照计划按部就班执行下去，大熊猫脱离濒危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个阶段的计划，他可以算是已经完成。

    但有生之年，陈老头知道，他等不到大熊猫野外种群数量恢复的那天了。

    而失去动力，一下看不见目标，老头整个人忽然之间颓废下来。忙碌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了，陈卫国反倒出现逆生长，渐渐放浪形骸。

    65岁之后的十年，除了大熊猫野化项目还能稍微引起点他的兴趣，基地的事情基本等于撒手不管。

    没什么好管的，接下去的事情，就没他陈卫国什么事了，他这辈子就到这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古来稀的陈老头开始享受他余下的养老生活。用积蓄跑到国外买了块地，整天跑马、钓鱼、打猎，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直到听说他发启的第一次大熊猫野化项目失败的消息，才想到要回基地看看。

    今天早上9点多睡醒，拿起手机一看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回拨后，老陈一下从床上弹起：“我带走大禹？”

    匆忙来到基地，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他被怒火中烧的梅主任指着鼻子质问“大禹去哪了！？”

    等看到监控录像，见里面一只贱头贱脑的熊猫人用钥匙打开大禹笼门走入，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梦游来了趟基地。

    陈卫国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合理的解释。钥匙、熊猫服、能和大禹近距离接触，综合这三点，熊猫人只有可能是他。

    老头努力回想昨天晚上“梦游”经过，吴田火急火燎跑来，举起手机道：“大禹找到了！”

    一堆人围向手机看去，正好见到大禹在竹林里开路，主播跟在它身后。而在场几人，谁也没看过纪安的直播，页面上也不显示身份信息，直播间的名字也是“遛熊猫直播”。

    “他们说的小哥是谁？”有人问道。

    “这是……胖虎？”老头率先认出“主播”侧头时，镜头扫到背上的半张宽扁胖脸。

    纪天浩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来，看过直播，一下皱眉，却没承认是纪安，只说有点像。

    随后，冯淑也从家里赶来，她更直白，看了一眼立马否认道：“这绝对不是纪安！”

    “你们有纪安电话，打一个看看不就知道？”被撒狗粮，早就看纪安不顺眼的黎源在旁边献计献策。

    冯淑僵住不动，脸色煞白，纪天浩咬了下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黎源又道：“老纪，等一下，把免提开了，大家一起听听。”

    纪天浩看向他曾经的学生徒弟，紧了下眼神，按下免提。

    片刻，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传来，纪天浩疑惑间松了口气，冯淑咋呼道：“怎么样？我就说了不是纪安吧！”

    黎源小声悻悻道：“可能他换了张手机卡呢？”

    这下冯淑不客气了：“放你个屁！没见监控里熊猫人是用钥匙打开笼门的？纪安可能有大禹圈舍的钥匙？”

    话说刚才急着出门，冯淑也没留意钥匙串上少了一把。

    黎源尴尬闭嘴。

    陈卫国不解看向直播，刚才看到胖虎半张丑脸，他已经确定是纪安无疑。可他想不明白纪安为什么要带走大禹。陈卫国印象里，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滑头不可能蠢到偷熊猫。

    不解的还有一个人。自己亲手坑大的儿子，纪天浩比谁都了解，眉头紧皱，他心下道：“纪安到底想干什么？”

    旁边冯淑只是一个劲地瞎着急，不停看向纪天浩，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不多时，见胖虎被放到地上吠叫，主播一声：“找到了？”黎源再次跳了起来：“还说不是纪安？！”

    “快给你儿子打电话！”梅主任向冯淑急道。

    冯淑：“打了，不在服务区啊。”

    “他另一个电话号码呢？就现在做直播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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