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迁徙路(九)-《新顺1730》
第(2/3)页
菰米。
“浪漫”到那是周天子的“六谷”之一。
欧洲人肯定是不吃这玩意的,估计他们可能都没见过。
但中国人,而且吃过很长一段时间,是能上天子餐桌的。直到宋代水稻技术大发展后,这东西才渐渐淡出了粮食的范畴。
《周礼》言:凡会膳食之宜,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梁,雁宜麦,鱼宜菰……凡王之馈,食用六榖。六榖者,稌、黍、稷、梁、麦、菰。
《礼记》亦言:蜗醢而菰食雉羹。
这玩意后来被真菌感染后作为蔬菜,叫茭白。而能种这玩意的地方,宋代之后基本都能种水稻,也怨不得这玩意儿淡出了主粮的行列,被从六谷中除名。
随行作为向导和前期从东海岸穿行回来的测绘队成员,说河谷、湖泊地区,有很多的菰米。
当地的原住民,除了狩猎之外,也会大量采集菰米作为食物。并且他们已经有了陶器作为储存菰米的容器,也会舂米了,看着他们倒似乎的确看到了殷商之前人的生活。
这是欧洲人所不能理解的、当大顺读过几年书的人看到当地原住民吃菰米时候的感觉。
配合着胡编乱造的“殷商后裔”的故事,总会产生一种交错时空的错觉,仿佛《周礼》那个时代,至少在菰米上,这里的风格竟比本土更近。尤其是这里的原住民,也确实是“鱼宜菰”的。
菰米的数量极多,多到只要有水的地方就大片生长,只要撑到秋天,今年冬季的粮食肯定不缺。
而春夏季节,大量的野牛等动物,会在草原成群结队地奔行。六百多号人,应该也饿不着。
水里更有数不尽的鱼,因为从没有人大规模捕捞过,所以这里谓之用瓢来舀鱼也大抵不差。
话是这样说,也几乎可能是都是事实。但实际上,这并不意味着生活简单,而是意味着或许饿不死,但生活一定艰难、劳动量一定极大。
因为不单要修堡、垦田,还要在完全没有存粮的巨大心理压力下,完成这一切,其中艰苦,只要想想便可知矣。
最关键的是,这些迁徙的主要劳动力,都是中原地区的人。
许多年以来的中原生态崩溃和人口爆炸,使得他们的意识已经固定:手里没粮,肯定要饿死。
他们已经无法想象,在广袤草原和百万年无人打渔的河谷湖泊里,有多少可以吃的东西了。
这里,不是灾年时候,青黄不接季,为了一棵榆树上的叶子,就能杀人抢夺的地方了。因为榆树叶子,比柳叶好吃的多,至少不苦,那是足够爆发为了保卫自家的榆树和外来爬树摘叶子的人发生流血冲突的“物资”。
终究,社会意识落后于物质现实。
这些记忆了太多灾年记忆的中原人,对于缺粮的恐慌、对于物产丰富到其实不种地这六百多人真饿不死的不理解,使得领队面对这种认知和意识,必须要发挥出极强的领导力。
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形式的恐慌,一旦出现了恐慌,那么必然就会有人振臂一呼,返回枫林湾。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