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以情说相国-《大靖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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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淳原形毕露,尴尬一笑后,无奈的道:“张爷爷也知,而今陛下不在,玄宗有意架空中枢,但因小子身份,彼等无法擅专。”

    他小心瞅了瞅斑白老人后,故意地道:“倘若小子被废,文武百官心向靖国之人都将惶惶无所适从,届时道门携大势逆改天命,也不是不可能!”

    他语气稍重,轻声道:“阁老,牝鸡司晨终究不合祖制啊。”

    刷刷笔毫一滞,悬空滴墨,在秀丽端庄的簪花小楷奏折上,留下一个永久的污点。

    张江陵面无表情地擦掉墨点,抬眼看向躬身而立的夏侯淳,目光幽幽,久久不语。

    夏侯淳缄默,气氛陷入凝滞。

    少许之后,张江陵收回目光,提笔沾磨,淡声道:“木已成舟,再难更改,多说无益。”

    “阁老此言差矣!”夏侯淳直身凝视,沉声道:“虽成定局,尚可拨乱反正、朔本清源,怎能一错再错,任其滑向深渊?”

    张江陵目光冷淡:“你又如何肯定不是天堂,而是深渊?”

    夏侯淳惨然一笑:“夏侯氏宗祠被换,宗室贵族自然成为其眼中钉肉中刺,必将除之而后快,岂会任其铸成心腹大患?

    庶民都知‘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之理,那位岂会不知,莫非张相还指望她会心慈手软、高抬贵手不成?”

    噗地一声,檀香中道崩断,张江陵目光一凝,抬眼看着画中人。

    夏侯淳神色哀恸,怔怔然地望着白袍,喃喃自语地道:“祖爷爷,您留下的江山,要没了。”

    他嘴里发出悲戚的泣诉声,令人不禁动容,喟叹感慨。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欣慰暗赞,此言必然发自肺腑也。

    然而画中白袍目光温和,似是嘲笑,又若安慰。

    夏侯淳心中一突,老子都演到这份上,居然还不能打动这头巡山虎?

    他目光一动,半真半假地苦涩道:“张爷爷,难道您真的忍心太宗爷爷交给你的社稷被人如此糟蹋蹂躏么?”

    老人沉默少许后,轻轻搁置奏案,起身燃香礼拜,眸光幽幽,泪眼娑婆。

    恍惚之中,那道轻笑戏谑之声仿若再次响起:

    “古有‘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今有‘抚顶授玺印,释褐拜相国’,张爱卿,这昌台上下,朕就交给你了。”

    张江陵下意识喃喃自语地道:“请陛下放心,只要张江陵存世一日,必不让宵小邪魅乱我靖国!”

    夏侯淳顺势俯身一拜,高呼道:“本宫代亿兆黎民拜谢张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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