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旗开得胜-《五代河山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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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都是外来军阀称王称霸,汉末的刘璋,刘备;唐末的王建,孟知祥;他们都是北方人,都打进蜀地割据,但都是奉承汉统,以中原王朝的方法治理蜀地。

    至少百姓是没那么惨的。

    但后来就不同了,虽然人们常说“五胡乱华”,但那段时期,比起后来的宋、夏、金、明的末期,其实惨烈程度不及万一,只不过那些惨烈读书人不敢说,百姓也就知道的少。

    四川最惨的一次是明末,张献忠入蜀,李自成残部窜入蜀地,清军入蜀,接二连三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成规模,按户籍的杀。

    到清朝康熙年间稳定下来之后,四川巡抚忧心忡忡上报,整个四川只剩下八九万人口。

    这是什么概念。

    秦朝兴修水利是四川发展成天府之国的开端,汉、唐、北宋的经营发展,到南宋只有半壁江山,大半依靠蜀地赋税。

    到宋朝,四川人口早超过千万,蒙古南下时光成都及其附近死了超过百万,明朝恢复起来,到明末大乱之后整个四川基本没活人了。

    后来清朝为弥补四川人口,以各种政策鼓励天下各省百姓往四川迁居人口,这就是“湖广填四川”,曾经的天府之国,南宋大半赋税来源的四川也直到数百年之后才开始恢复元气。

    到现代要从血脉上去说四川人很难,几乎杀绝了,而天下人都在四川。

    这就是代价,有人说为什么非要死那么多人,非要流血流泪也要统一?中国干嘛非得统一,各过各的不好吗?

    不好,地理决定中国没法各过各。

    想想汉、唐,再想想宋、明就明白这种代价是为何。

    汉末,五代十国再乱,百姓再苦,不会被赶尽杀绝,汉、唐军事和文化的强大统治力决定这些。

    这就好像现在哪怕契丹人或者西夏人夺得天下了,他们南下顶多会劫掠,但不会对南方百姓赶尽杀绝,因为他们立国就是仿照唐朝的,指导思想也是儒家那套,和晋朝那些南下的各族也都纷纷仿照汉朝立国一样。

    可到南宋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南宋都开始改奉蜀汉为正统了,说曹操那个魏国不再算正统。过了秦岭淮河的北方彻底不要了,河南,河北,山东,辽东,山西,河套,陕西,关中,河西走廊,西域等都没了。

    那北面是西夏,是金国,人家谁把你看在眼里?

    影响力几百年不到北方草原,游牧民族谁知道你是谁?

    等南方大乱,南下之后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像当初那些游牧祖先那样仿照他们倾慕已久的汉唐,我仿南宋?它是个屁,有什么资格,既然不是自己人,又不认同,杀人就毫无顾忌了。

    现在的蜀国百姓应该是幸福的,蜀地至少几十年没打仗了,北方来的汉人,沙陀人等入蜀之后确实把蜀地治理得不错。

    但这种幸福史从云必需终结,天下的力量必需整合,否则往后迎接他们的可能就是无法独立对抗北方,迎接惨无人道的屠杀。

    当天下午,南面的斥候来报,蜀军前锋已到兴州,兵力有七八千左右,率军将领叫韩保正。

    史从云率后军一路顺着嘉陵江畔往南,江边清风徐徐,将士们士气很高,辽国都打败了,打蜀国自然不在话下,众人高声唱着军歌,史从云兴致大发,也跟他们一起唱。

    引来将士们大笑,随后唱得更响亮了。

    各国立国时候除了宗庙社稷,也会定下礼乐军歌,这是儒家礼乐教化的规矩。

    刘备就以“章武”作为国家礼乐,军队军歌。

    而史从云定下的军歌是“秦凤.无衣”,这军歌是很少见的,因为秦朝十五年而亡,人们熟悉的那些事,比如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等等,秦始皇说了,但他没做到,都是汉朝完成的。

    所以“汉”就成了深深的民族烙印,也正因如此,曾和汉对立的秦很少有人回去用它的国号,相关的歌谣当然也没人用。

    史从云是文化沙漠,他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古乐章,比如刘备的“章武”他也只是听说过,所以当时就随便用了这诗经中的名篇。

    没想到数年之后,他还真被封为秦王了。

    响彻嘉陵江两畔的歌声此时变得应景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王的大军唱秦风,合情合理吧。

    史从云觉得真是巧合,蜿蜒的大军顺着嘉陵江一路往南,沿着弯弯曲曲的江畔前行。

    而穿过山谷沟壑,绝壁高山,从马岭寨南下一百多里,南面就是嘉陵江畔蜀国的边境城市,兴州。

    兴州在嘉陵江东岸,四面环山,但并不险要。

    因为中间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地域,大约数里,也正因如此才会成为适合聚居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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