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女儿是上辈子的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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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照样来王氏跟前尽孝的唐筠柔,恰好便听到小堂妹这番鄙夷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脸上便扬起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透过菱花窗格望向屋里的李氏母女,看着唐筠瑜气得哭了出来,正伏在李氏怀里抹眼泪,上首的王氏唉声叹气,却偏又没有说那个气哭了人又跑掉了的孙女半句,心里顿时一阵快意。

    怕人瞧见,她又忙掩饰笑容,深知这个时候进屋的话必会轮为李氏母女的出气筒,故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郑国公府三姑娘便是四公主的伴读、郑贵妃的内侄女郑妍,她的及笄礼几乎把京中各府贵女都邀请了,身为吏部侍郎之女兼五公主伴读的许筠瑶自然也在其列。

    而她都去了,形影不离的五公主自然亦乐颠颠地也要跟着去瞧热闹。

    听闻最受宠的五公主都要来,自然有更多人争着想要去,没有收到帖子的人家也想方设法地求一个‘女伴’的名额。

    为着这个‘女伴’名额,阮氏已经先后应付了数位上门来的相熟或不相熟的夫人,教她好不头疼。

    只当许筠瑶把同样希望跟着去的唐筠瑜怼了一顿之事传入她耳中后,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好了,这下子谁也别想去了。她叹了口气。

    原本她就是想让女儿带着大房的两位姑娘一起去的,尤其是下个月便满十四岁的唐筠柔,多出去走动走动,对她将来议亲也有好处。

    却没想到她还没有跟女儿提此事,大房那对母女便已经先借婆母的口提了,以那丫头的性子,纵然一开始是肯的,这会儿也必是不肯了。

    对那丫头只能顺着来、软着来,哪能逼着压着。你愈是逼压,她就偏跟你对着干,偏不让你如意。

    她再度长叹一声。

    在翠纹碧纹两年前先后出嫁后才提拔上来的侍女挽琴明白她的心思,有些不解地问:“三姑娘拒了二姑娘,可大姑娘若想去,好好跟三姑娘说说,三姑娘也未必不会不肯啊!”

    阮氏摇摇头:“柔丫头若是去了,回来之后还不定吃多少编排,何苦累了她。”

    挽琴想想二姑娘的性子,了然地点了点头。

    也是,二姑娘求而不得,反倒让大姑娘成了,以她的性子,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阮氏正叹息着,那个让她无比头疼的罪魁祸首便轻哼着小曲儿,学着她爹的模样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踱了进屋。

    “娘你叹什么气?是不是哥哥又惹你生气了?”一进来便见包子夫人唉声叹气,一副无比头疼的模样,许筠瑶好奇地问。

    一听她提到儿子,阮氏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小的这个是个魔星,大的那个也不遑多让,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哥哥是不是又惹事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许筠瑶挨着她坐下,相当体贴地道。

    阮氏没好气地在她额上戳了一记:“你哥哥没惹娘生气,倒是你这犟丫头总让娘头疼。”

    许筠瑶一脸无辜:“我又做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做,一直乖乖在屋里收拾东西呢!”

    “你晌午在你祖母屋里对你二姐姐说了什么?”阮氏无奈地问。

    许筠瑶如梦初醒,枕着她的肩不以为然地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原来这事啊!她若好好跟我说,我也就应了,偏要借祖母之手来压我,还要装模作样,我又不是她娘,才不会惯着她呢!”

    阮氏耐心地教导:“这事确是她做得不周全,怨不得宝丫生气。只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兄弟姐妹之间,若论起血缘亲近,除了你哥哥,便属隔房的这几位哥哥姐姐了。”

    许筠瑶把玩着她腰间系着的长绦,‘嗯嗯啊啊’地应着,一瞧就知道根本没有听进去。

    阮氏无奈地捏了捏她腮边软肉,也不再纠结于此事,问道:“你也大了,进进出出的身边也要有人,娘打算给你选个丫头跟着侍候,你想要在府里自己挑一个,还是娘让人从外头买进来?”

    碧纹嫁了人后干脆又回来当了许筠瑶屋里的管事,许筠瑶这几年在宫里的日子比在家里还要多,碧纹一个人便能把她照顾得很妥当了,可到底渐渐长大,身边怎么也不能离了人。

    “我自己先在府里挑挑,若没有瞧上的再另买了来也是一样。”许筠瑶在她身上蹭了蹭,不甚在意地道。

    “如此也好,家里的知根知底,差事又更容易上手些。”

    到了府里,许筠瑶把一直随身戴着的长命锁解下放在枕边,随口唤了几声‘阿妩’,却只听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倒也不怎么在意地躺好。

    长命锁里的言妩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片刻之后那熟悉的均匀呼吸传来,她噘着嘴,而后翻了个身,再重重地哼了一声。

    镇远将军府正屋里,云氏一边梳着满头青丝,一边道:“明日我与嫦儿到郑国公府去,顺便瞧瞧有没有适合亮哥儿的姑娘,他一日大似一日,亲事可不能再拖了,别人家像他这般大的早就成婚生子了,偏他连个人都不曾定下来。”

    杜诚忠随口附和了两声,整个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不由得想起今晚与几个同僚饮酒,听着对方口中对那位立下战功的小将赞不绝口。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功绩,也不知是哪家教出来的这般出息的孩子,他若能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这辈子便是少活十年也心甘情愿了。

    可惜他至今膝下无子,夫人自当年生下女儿后,这么多年来一直无法再传出喜讯,有好几回,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再抬个妾室,将来生下了儿子抱到夫人膝下养着便是,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便打消了,心中更是充满了对夫人的愧疚。

    明明便答应过她不会再有别人的,他怎能出尔反尔呢?那着实非大丈夫所为。

    “……你觉得怎样?”云氏回过头来,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唤了声,“夫君?夫君?”

    “什么?”杜诚忠总算是回过神来,抱歉地冲她笑了笑,“方才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来着?”

    云氏行至他身边坐下,关心地问:“我瞧着你这几日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烦心之事?他如今最大的烦心事就是膝下无子,可这些能跟夫人说么?自然是不能的,故而笑笑地道:“没什么,许是朝廷大军打了胜战,让我总不知不觉地想起以前在军中的日子,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人总是要往前看,过去之事便让它过去吧!夜深了,该歇息了。”云氏不甚在意地安慰了几句。

    明日还要出席郑国公府三姑娘的及笄礼,她得早些睡养好精神,以最佳的状态面对京中各府的贵夫人。

    杜诚忠点点头。

    只当他睡得迷迷糊糊间,忽听有人在他耳边凄厉地叫着:“杜诚忠,你残杀亲骨肉,毫无人性,我诅咒你这辈子后继无人,无子送终!”

    他骤然惊醒,胸口急促起伏着,随手一抹额头,便抹了满手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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