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她的4.3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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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梵梨还看了看自己曾经写下的晋升捕猎族的swot分析表:

    优势:成功成为捕猎族后,可以活到两千多岁,寻找到苏伊,可以变强,可以保护她的朋友们。因为基因也会被“冥河之心”修改,警方那边持有的dna记录和她再对不上号,还可以避免被查出灵魂交换。

    劣势:可能会有后遗症,有近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死。

    机会:极有可能重新变回以前的自己,回到亲人身边,离开这该死的光海。

    威胁:成为捕猎族,可能会面临新的族群竞争。但这并不是她所畏惧的。

    最后,她手写了自己两个问题:作为苏伊的生命,对自己来说,有任何意义吗?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回不到陆地上,即便死掉,她会觉得可惜吗?如果没有星海,答案是否定的。

    其实,她早就有了结论,只是直到今天,才总算准备迈出这一步而已。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领班经理露出了毫不意外的微笑,递给她一份服药协议书,“你先把这个看一看,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叫阿达先生来了。”

    梵梨接过协议,忽然想到了关键问题:“对了,价格……”

    “是免费的。”

    “免费?!”

    “你们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服药了,同时成为我们的魔药临床实验对象,我们怎么好意思再收钱。”经理上下打量她一番,又嗤笑一声,“再说,会选择这条路的人,也不存在付钱这种能力吧。”

    顿时,梵梨有一种深深的被鄙视感和无力反驳的尴尬……

    但想想也是,比起一次性支付的药物费用,大量捕猎族几近终生买断的投靠、效力,才是最值钱的资源。而且,不管言语还是行动上,他们都没有半点强迫她的意思,这倒是颠覆了她对黑帮强行收保护费的印象。

    经理递给她的确实就是传说中的死亡协议书。她大致看了看内容,除了重复的死亡字眼让她感到恐惧,其它内容基本都是经理曾经告知过她的。

    “最后一个问题。”梵梨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成功变成了捕猎族,现在喝的变形药还能维持海洋族的模样吗?”

    “当然可以。”

    “那我没疑问了。”梵梨把协议书递回给他,“我愿意接受种族晋升。”

    在接待室里等了二十五分钟,经理把她带到了黑鳄工会首领阿达的办公室。

    刚一推开门,她就被蔓延了半个房间的肥胖触手吓了一跳。坐在椅子上的阿达先生原本圆脸而慈眉善目,但因为额心到下巴有一条长长的疤而显得狰狞。

    梵梨这才知道,原来在干燥的环境里,海族也可以选择海生的。真是足多任性。

    阿达先生正在玩水池里的一条幼年噬人鲨,掰开它的嘴看它新长的牙齿,听见开门声响,头也没抬地说:“梵梨小姐么,服用‘冥河之心’可不是玩洋娃娃、家家酒,你想好了么。”

    “嗯。”

    “来签字吧。”

    梵梨和阿达先生双方签字保存协议,阿达先生安排好医生和药剂师,把她送到了服药室。

    里面的设施看上去很像人类的手术室。医生示意她躺在手术台上,并让护士帮她把四肢铐了起来。梵梨怯生生地小声说:“这个……有痛苦到这种程度吗?”

    “只是为了防止异变。虽然第一次死亡概率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梵梨再提不出下一个话题,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咯噔”一声掉到了肚子里。然后,她看见护士用各种消毒药剂帮她清理身体,还有一个护士拿出输液的针头说:“这个是镇痛剂,针头粗,会比较痛。”

    梵梨侧过脑袋一看,微笑着眨眨眼说:“不说是针头,说是吸管,我感觉会好受很多。”

    “梵梨小姐不错,心态很好。”医生也慈爱地笑了。

    “都是装的,其实我很紧张。”

    “你没有很紧张,心率低于常人。”医生没有使用任何仪器,仅仅靠捕猎族敏感的听力和计算能力判断出了她的心率,“平时喜欢运动么?速游?”

    “不怎么运动。”

    “那你成绩很好吧。优等生心态都好。”

    心态好是一码事,真的扎进去痛到想一头碰死是一码事,止痛药本身带来的痛感更是另一码事。梵梨强忍着没惨叫出声,呜咽着说:“为什么不直接用麻醉把我弄晕算了……”

    “短时间内三次麻醉,海洋族的身体受不了的。前两次只能忍痛了。接下来你的身体会有比较大的变化,保持这个心态,成功率更高。”看见她皱着眉点头,医生抬了抬下巴,“给她输‘冥河之心1号’吧。”

    原来,“服药”并不是喝下去,而是输液到身体里。他们拔了镇痛剂,把药水换成了蓝色的“冥河之心1号”。因为针头粗,就像直接把水龙头插入血管里一样,冰凉的药水汩汩流入梵梨的身体,把她的血液都冻结起来。哪怕提前打过镇痛剂,强烈的刺激也让她冷汗流了一身。

    头和心脏像被火灼烧,四肢却发冷得像丢入了冰海深处,眼泪被刺激得大颗大颗落下来,完全是生理反应,与情绪无关。

    第一次都这样了,第二次、第三次,岂不是要直接死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渐渐地,她的耳朵变得越来越敏感,所有的事物好像都被拉近到身边一样。她听见自己心跳与周围人的心跳混在了一起。疼痛原本缓和了一些,但很快又一波更刺激的痛感顺着药水袭遍全身,又是一波灼烧与冰冷轮流鞭笞着她的神经……

    不知痛了多久,最后手铐解开的时候,梵梨大口喘气,想要下床,结果差点从手术台上滚下来。

    “别乱动,你现在走不了的,需要休息。”护士们把她扶回去。

    她瘫软成一摊泥,神智模糊,被抬起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因挣扎流了很多血。而之前这些地方没有感觉到一点痛。

    护士们替她包扎伤口后,把她抬出了服药室,看见她担心地看着伤口,医生跟她说不碍事。然后,她彻底放松了,头晕目眩地看着周围的场景不断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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