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书接上回。 话说妙锦自打溜进儒学馆,先是瞧见徐增寿滋事,被黄瑛拿来作法不说,又恰被徐辉祖撞个正着,一时间罚其跪于学堂门外自省。自辉祖离去,便又不知何时凑上来个七八岁的顽童与她纠缠。 二人自打开口言语,便也生出许多乐子来。 却说妙锦因那孩子一直未能安分下来,便故作冷脸,对他说:“若是你再不安静些,我可要发怒了。” “哦。”那孩子神色里似是有些畏惧,可行止却令人匪夷所思。 但见他故作乖巧地靠向妙锦肩头,又顺势搂起她臂弯,嗅了又嗅。当即惹得妙锦十分气恼,忙抽出手臂来斥责:“你这泼皮,快走开!” “哦。”那孩子满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慢吞吞起身欲行离去。 “嗳,你回来。”妙锦急忙唤他。 那孩子听他一只唤,顿时显得十分高兴。因而转身朝他兴冲冲地问:“何事?” “奔后头走,被人瞧见,我就死定了。”妙锦说着,朝他作了揖,“拜托。” “哦。”那孩子顿感失落。然而,倒还算听话,得了令便垂头丧气地去了。可没出现两步,又转回身来,唤道:“小哥哥。” “又怎么了?”妙锦拧着眉头问。 那孩子将手中所捧的香囊递到她面前,“这个还你。” “你留着吧,送你了。”妙锦巴不得早点打发他离开。 那孩子咕哝道:“男人之间,从来不送这物件儿。再说了,无功不受禄的……” “真是啰嗦。”妙锦心中暗想,便伸手接过香囊,一面绾在腰间,一面交待,“早点回家吧。别四处乱跑,免得你爹娘着急。” “哦……”那孩子点头应下,便满心失意地从后头去了。 却说那徐增寿一直盯着这头动静,心中暗想:不知是谁猫在那里作祟,等你露了头脸,看本公子拿你作法。如此一来,也好有个周旋的由头。 他这样想着,竟分明瞧见那孩子从竹林后头露出头脸来,全然一副失落的模样,抄近朝东北角的月亮门去了。 “训导官!”徐增寿一面唤,一面忙不迭起了身。 “何事?”训导官居出了门,问道。 但看那人年岁不过二十有余。身高八尺,行止洒脱。面如冠玉,形如刀刻。竖心眉,丹凤眼,岳鼻山颊,朱唇皓齿。通身男儿气,上下君子风。 此人名唤黄子清,乃是那府学教授黄瑛次子,时任太常寺卿黄子澄胞弟。 徐增寿见他步下阶来,便指向月亮门,告状说:“刚刚有一人影从林子后头闪出去了。” 那训导官望了一眼月亮门,又转头朝竹林处望了一眼,心中暗想:许是那偷学的孩子被他瞧见了,定是想以借此揭发,以避他兄长的责罚。 他这般想着,便当即周旋说:“哪来的人影?定是你看花了眼。” 徐增寿急赤白脸,“我肯定没看错。应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打那出去的。”他一面说,一面指向竹林,并急急朝那走去。 他那举动惊得妙锦慌忙向后抽身,心中不免暗骂:坏小子,真要被你害死了。 此时,黄子清已然瞧见林中露出的半边袂角,便忙唤徐增寿道:“好了!许是个猫狗鸟雀也未可知。” “不是!我分明瞧见是个黄毛小子。” 徐增寿嚷得面红耳赤,不肯作罢。 却不料,这会儿正从月亮门外,传来两声猫儿春叫,一时便怔了神。 殊不知,这动静就是刚才那小儿学叫的,目的就是为妙锦解围。 “你看,为师说得没错吧?这院中鸟雀多,难免时常招些猫儿前来捕食,定是你看走了眼。抑或是你想就此为幌子,避逃责罚不成?” 这一语,不偏不倚,正中徐增寿心尖儿。只见他连连勾脖子欠身,拍腿叫屈:“真乃天下奇冤呐!我真是比那窦娥姑娘还冤呐,只怕这葫芦案告到应天府去也说不清了……” “夠了!你少跟我这儿班门弄斧打碴子。就你那点小算盘,这府学师长哪个不知?”黄子清故作气恼,却眉中含笑,望里招呼他说:“莫再啰嗦,回去上课!” “回……”徐增寿话刚出口,方才缓过神来,于是瞪起眼睛明知故问,“您方才说的什么?” “我叫你回去上课。” 这话,已然使他忘了刚才那档子事儿。于是,便一面朝黄子清迎上去,一面得了便宜卖着乖,问说:“那……过会子谁向我长兄去交待?” “你说呢?” “这可是您叫我进去的?” “你还想搁这儿接茬跪着不成?” “这……” 黄子清手挥戒尺,抽冷子朝他屁股上抽去,催促道:“快进去吧。” 这一下,本是不痛不痒。却招来徐增寿一通数落。只见他揉揉屁股,朝黄子清指指点点:“本公子定会告你殴辱学中子弟。” 黄子清听闻,当即再挥戒尺,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今日还真得打你个面目全非才行,免得到时枉受了冤屈。” “唉……还是免了。不劳您动手,本公子亲自来。”徐增寿说罢,猛将自家屁股拍出个响来,一溜烟进了门去。顿时引得满舍学子哄堂大笑。 黄子清一声叹息,气笑相加,骂说:“孬物,还算你识些时务。”说着,又暗向竹林顾看一眼,朝妙锦抛下一句“那贪经羡学的猫儿哟,你可要藏好了,若是被人拿了,本官就无能为力了。”言罢,背手而去。 这话听得妙锦连忙窃眉勾首,倍觉侥幸。 话说另一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