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支撑不住，面色发白地停下了念咒。

    与此同时，染柒脑海中被编造出的，还不到一半的记忆也就此嘎然而止。

    ——记忆中那银发红眸的漂亮人鱼在浴池内游荡戏水，对着她笑的魅惑妖异，终是成了那段记忆的最后一幕，再没有下文。

    看着那闭着眼躺在沙滩上的小王子，他脸色惨白，捂腹的指节被鲜血浸染，再没有任何的力气出声，只能让那记忆中编造出来的人鱼替他问他——

    罗斯...你为什么讨厌我？

    你...

    也觉得我是个怪物？

    -

    染柒其实已经醒来了很久，却一直阖着眼。

    其中的信息量太大，她记起所有，却不能回神。

    但有了这些记忆填补，仿若很多不能解释，甚至让她怪异的抵触心理都悄然不见，一切都变得极为合理，顺其自然。

    她花了一点时间思考，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若是她没猜错，她之前记忆中莫名奇妙出现在她的浴池中的那条人鱼，只是一个虚幻，没有一点真实的记忆，甚至那段记忆还不完整，以至于，她每每只记得那条漂亮的人鱼在对着她蛊惑般的笑，却再想不出下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从五岁那年就开始不断在梦中遇见那条人鱼，它每夜入梦，让她去找他，她没有去，甚至还刻意回避，这应该就是他化作晋祠来找她的原因。

    晋祠是七岁才来到她身边的，而五岁到七岁这两年，他除了养伤外，肯定如幸德瑞拉所说的那样，辗转各地，去寻找善了。

    而这也和晋祠一开始就告诉她的，他之前被人贩卖到各地雷同。

    晋祠一来到她身边，便是那副漠然，甚至面无表情的模样，其实根本就不是真的他，有了第一次的失误，人总会将锐利的一面收起。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为保险的表情，那便是，没有表情，变得极为漠然强大，以不变应万变。

    也就是这般的一隐忍，就隐忍了十几年。

    而她确实没有讨厌他，也证明了，他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直到他发现，她对那些可怜的人会主动给予温暖和同情，他便又抛弃了淡漠的形象，转换成了怯弱可怜的性格。

    因为，在他看来，他玩世不恭的笑或许就是她讨厌他的原因，而面无表情，只能是让她不讨厌罢了，其中并无亲近喜爱，但扮作柔弱，却能得到她的所有关注。

    这么一来，她好像...遇见了三个晋祠。

    错了，包括现在这个，应该是四个...

    若他真的是女巫，想必也知道了，她回去就想要放生他的想法，也难怪一夜之间会变化这么大，怕是他觉得怯弱根本不能让他做任何事，以至于，他又换了一个性格，变得深不可测。

    但，却只有第一个，才是最真实不带任何假面的他...

    她之前一直觉得怪异别扭，觉得晋祠的性格转换太快，甚至毫无破绽，让她难以把握琢磨，甚至两人间就像是有层隔膜，难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