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和一个日本女生》

    第十三章

    果然是阿丽!旁边搀扶着的老太太会是谁呢,难道是阿丽她妈妈?我想如果是这样,那阿丽也太龌龊了点,居然用她母亲的生死来博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我不敢贸然靠近,距离她们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她们一起在窗口挂号。等她们离开后,我赶紧跑到她们挂号的窗口问医院的阿姨:“阿姨您好,我想问问刚刚挂脑科的那位小姐,旁边的是她妈妈吗?”阿姨一抬头,看了看我,极不耐烦地回答道:“我咋知道?要查户口你去派出所问啊,问我干吗,没看到这窗口排着这么多人吗?小伙子不学好,还学人家当私家侦探调查人家**是吧?去去去,别妨碍我工作,来,后面的跟上来,快点快点。”阿姨的火气大,嗓门更大,惹得排队的人个个都朝我看,一脸鄙夷的目光,有几个打抱不平的也跟着瞎起哄。我真不甘心受这个阿姨的鸟气,但考虑到众怒不可犯,何况还要跟踪阿丽,所以就忍了,权当她更年期综合症复发吧。

    我看着阿丽带着老太太走进了会诊室,于是我悄悄走到离会诊室门口很近的地方,耳朵紧紧贴着墙面听里面的人说话。这时,坐在椅子上排队的一个阿姨开始三八婆一样唧唧喳喳,说医院也太小气了,冷气开了跟没开一样,感觉来医院不是看病,是来洗桑拿的。她一眼看到了我,可能感觉我的行为有点奇怪,于是跟旁边一起的人打招呼,指着我唠叨:“快看,你看那个小伙子,都热得受不了,把头贴到墙上凉快去了。”我懒得理会她,继续贴着墙,想听出点什么噱头,但走廊里实在太吵,所以听得很不清楚,不过还是隐隐约约听到阿丽叫那个老太太妈。我头一下子大了,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居然被一个小女人给玩了。我压住心中的愤怒,转身离开了医院。走出医院大门,我急忙给西哥打了个电话,把刚才遇到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西哥更是火冒三丈,大声嚷道:“等她再来我这里,看老子怎么收拾她!”

    我回到医院门口的站头,看到了正在等我的小珍。小珍问我什么事情,我说看到了一个老朋友,想确认一下。小珍哦了一声,就不再多问。我和小珍在棒约翰里面吃完了午餐,就一起逛街陪她买衣服。在一家专卖店看到一条黑色的短裙,小珍试穿了一下,非常合身。我正要和营业员说打包,小珍立马拉着我的手说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我说这裙子不是很好吗,我看你也蛮喜欢的样子啊,干吗不买?我有点奇怪地问她。这时,营业员跑上来凑热闹,一脸笑容地说:“是啊,小姐,这个裙子是最新的款式,刚刚推出来,原价要2800元,但今天周末有促销,打九折,真的很合算。”我心头暗暗一惊,这还合算啊,整条短裙只能遮住腰部到大腿的位置,居然开价2800元,打九折和不打折有个鸟区别啊。只要小珍喜欢,我倒是不会在乎钱,只要我能拿得出的,肯定是毫不犹豫。明知道被宰,但我还是坚持要买下来,可小珍连连对营业员说不要不要,然后拖着我的手要走,还说不听她的话她就要生我的气了。我看她很认真的样子,只好跟着她走出了专卖店。

    我劝小珍道:“钱不是节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小珍一本正经地答道:“因为我觉得这个裙子不值这个价格,你等着看,再过三个月,肯定打对折。”我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那是的,再等一年,肯定打一折。”小珍看我不高兴的样子,推推我的肩膀说:“你是不是生气啦,人家是帮你节约嘛。”我一把抓住小珍的双手,故意装作很激动的样子道:“小珍,你越是懂事,俺越是喜欢你。”小珍呵呵一乐,指着我说:“知道你在讽刺我,哈哈,不过还是不许生气,我明白你的心意就行了。”我微微一笑道:“好,听你的,帮我节约我当然开心。”

    下班后,西哥和洋子一起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回到家里。洋子给西哥讲她在姑父工厂里面实习写论文的趣闻,说好多人都帮她,可惜她自己的中文太差了,有好多词汇都不能理解,所以闹了很多笑话。可惜洋子的表达能力还是欠缺了点,说了一大通,西哥实在听不出来哪里好笑。只不过西哥还是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这也算笑话?”

    西哥和洋子两个人正开心的时候,阿丽推门进来了。西哥站起身来,双目似电盯着阿丽。阿丽觉得有点反常,问西哥:“怎么啦,把我当敌人似的?”西哥满脸鄙夷,冷笑道:“把你当敌人是抬举你了,你不但是敌人,还是小人。我今天要清理门户,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把你的行头收拾好,马上滚出我家,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阿丽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措手不及,反问西哥:“究竟怎么了,即使让我走也至少有个缘由吧?”洋子也在一旁问西哥:“你为什么突然生气,对阿丽这样不礼貌?”西哥没有搭理洋子,仍然恶狠狠地盯着阿丽道:“没长耳朵吗?趁我没有用扫把扫你之前,你赶快滚!”阿丽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西哥道:“你不说个缘由,你就是用刀砍我,我也不会走的。”西哥怒火中烧,将手中香烟头狠命扔在地上,指着阿丽道:“你这个骗子,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居然用老妈的生死开玩笑,良心被狗吃了是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快滚!”阿丽一脸委屈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妈真的去世不久。”说完这句,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西哥怒道:“你不去当演员真的是张艺谋的损失,装啊,你继续装。”阿丽哭着问西哥:“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信任我吗?”

    西哥越看她演戏越气愤,大声喝道:“我会喜欢你?那是因为看到你可怜才和你在一起的,不是喜欢,是施舍,懂吗,是施舍!”阿丽终于痛哭流涕,问西哥:“难道你和我上床也是违心的?”西哥冷静地回答:“不错,你明白就好。”阿丽抬起头,红着眼圈看着西哥,一字一句地问:“你凭什么怀疑我,难道我在你的心里真的那么卑鄙无耻吗?虽然我曾经纠缠过你,但那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以为那样就可以拥有你。可是后来,经过了一些事情,我不是改变了吗?”西哥冷冷一笑:“是改变了,变得更加无耻狠毒了。”西哥尽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劝诫道:“阿丽,你不用再装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你在医院里面陪你妈看病的事情,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阿丽极度失望,哭着解释道:“西哥,你误会了!她不是我亲生的妈妈,真的不是!”西哥有点不耐烦,朝阿丽吼道:“编啊,你继续编,不过是让你回自己家里去编,因为我正式宣布,老子铁石心肠了,绝不会再给你编造理由的权利了,只给你一个字,滚!”阿丽伤心欲绝道:“我知道现在怎么说你都不相信,但是……”话没有说完,阿丽就冲进了卧室。西哥以为她去清理她的衣服,结果没有想到,砰的一声,她把门关上了。西哥赶紧冲过去,发现门已经被反锁,怎么叫阿丽她就是不开,只是在里面哭。西哥用力踹了踹门,对着里面的阿丽吼道:“你就别浪费眼泪了,老子现在不吃这一套,早已吃了个秤砣铁了心了!”西哥看阿丽不理会他,于是接着道:“明白了吗?铁了心,这次完全铁了!”

    洋子也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惊呆了,等到阿丽进了卧室,她才走到西哥的身后,从西哥身后紧紧抱住他,让西哥不要生气了,说他刚才生气的样子好可怕。洋子的安慰让西哥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坐在沙发上拼命抽烟。

    我打了个电话给西哥,问西哥到家见到阿丽了没有。西哥说刚才骂了她一个狗血喷头,让她滚,她倒是好了,现在呆在卧室里面不出来,还真的死皮赖脸不走了。我心里多了一个心眼,说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哭啊?西哥说现在好像没哭了,可能哭累了,管她呢,老子就不相信她在卧室呆一辈子不出来。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张地问西哥:“哭声停了多久了?”西哥说:“大概半个小时吧,你问这个干吗?”我顿了顿道:“你说阿丽会不会想不开啊?她可是有前科的人,你是不是态度太强硬了点?”西哥根本不相信,抑扬顿挫反问我道:“她一脸的**,怎么舍得去死?不至于的,最多是哭累了中途休息。”我提醒西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命关天啊。”西哥听到“人命关天”四个字,被我说得有点紧张,问我:“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催促道:“你赶快看看屋里面的动静。”西哥焦急道:“看鸟啊,我这个门一点缝都没有。”我犹豫片刻,对西哥道:“门上有玻璃啊,从那里看。”西哥道:“他大爷的,是毛玻璃啊,不透明的,看了也白看。”情况紧急,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告诉西哥:“玻璃和窗户边框结合的地方有个小缝隙,你从那里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里面的情况。”西哥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成神仙了啊,连那个地方有条缝隙都知道?”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当然知道,本来是准备偷看你和洋子的现场直播,但现在情况紧急,只好将功补过了。”西哥骂道:“孙子你有种,等老子把这事情处理完了再找你算账。”说完,西哥就挂了电话。

    五分钟不到,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洋子。

    既然是洋子打电话给我,说明西哥肯定是焦头烂额了。我问洋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洋子说西哥从缝里面看了,房间里面根本没人,他现在在狠命踹门,要不你赶快过来吧。我心里一惊,估计阿丽是跳楼了,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如此,真不该把医院看到的事情告诉西哥。我冲到街上,叫了一辆车,一路催师傅加油门,心里乱成一团麻似的,找不到任何方向。下了车,我像袋鼠一样蹦蹦跳跳地飞奔到七楼,冲进了西哥的老巢。

    我进屋的时候,西哥刚刚砸碎门上的玻璃。西哥见我到了,对我发牢骚道:“这门挺结实的,踹了半天也纹丝不动。”说完西哥从窗户往房间里面看了看,想伸头进去,可惜钢筋之间的距离不够宽。“跳楼了,肯定跳楼了!”西哥从凳子上跳下来对我说。“洋子呢,她去哪里了?”我问西哥。西哥喘气道:“我让她跑到楼房后面的护城河找找看,但现在还没有回我电话。”我急了,对西哥道:“这下麻烦大了,真跳楼了啊?”西哥气喘吁吁道:“少废话,赶快帮忙想想怎么把门弄开,没看到我怕缝里看不清楚把窗户都砸了,屋里头鬼影子都没一个,就是床头柜上面多了一张书信纸。”我两手一摊,唉声叹气道:“这下真完了,遗书都留好了,呈堂证供正好用得着,你是主谋,我是同谋,一起完蛋!还好有疯子给咱们送饭。”顿了顿,我接着道:“要不现在报案还来得及,至少可以落个宽大处理。”西哥怒骂道:“报个鸟案啊,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是吧?”

    因为卧室房门是实木的,所以要踹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让我怀疑电影里面那些FBI哥哥一脚就踹开敌人厚实房门的真实性。我让西哥休息会,然后自己去厨房找了一把榔头,对着锁头一阵猛敲。这个时候西哥电话响了,他做了个手势让我暂停。西哥把手机开了免提,焦急地问道:“洋子,你看到什么情况了没有,护城河和周围的树丛中多找找看啊。”洋子答道:“西哥,我找了好几遍了,可什么也没有啊,那我再找找看吧。”我示意西哥安静,然后问洋子:“洋子,你帮我看看护城河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洋子说:“就有几个带着小孩子散步的妈妈,其他的好像没有。”我哦了一声,说明白了,就让西哥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开始悠闲地吞吐。西哥拽着我的手臂,一边拖我一边叫:“是让你孙子来抽烟的吗?干活干活,快点把门搞开。”我胸有成竹的样子,朝西哥摆手,示意他别急,慢条斯理道:“西哥,不用费这力气了,门是踹不开了,电影里面那些FBI踹的都是纸板,你还真当真了。阿丽就在房间里面,肯定没有跳楼,也没有割腕,你放心。”西哥猴急道:“你别老当自己是神仙,除了会在我家窗户上挖缝偷窥你还能干点啥?”我开始教育西哥:“西哥,你动动脑子,其一,如果阿丽真的跳楼了,肯定是掉到你楼后面的护城河里,她又不是跳水运动员,所以落水的声响足够惊动一楼二楼正在吃晚饭的人家,而且河边上还有人散步,这样一来,按照国人的习性,立马有忒多的人开始围观,到现在早已是里三层外三层了。其二,你房间里面又没有利器,要是割腕,肯定得砸碎台灯罩什么的,请问西哥你有没有听到这类声音?”西哥听我这么一分析,也不急了,呵呵一乐,也靠着沙发开始抽烟,一脸敬佩地望着我:“有道理有道理,等抽完这支香烟再好好劝劝阿丽,让她开门。”

    我也为自己这个精彩的推理得意得不得了,使唤西哥道:“去,给老子拿罐啤酒来。”西哥屁颠屁颠地跑去开冰箱,还回头说:“好的好的,应该孝敬一下您老人家。”这个时候洋子回来了,还是女人细心,她指着房门下面的缝隙处一声尖叫,把我和西哥吓了一大跳。我和西哥回头朝门缝处一看,顿时头晕目眩,是鲜血,从房间里面渗透出来刚刚蔓延到门缝处,不仔细还真不会注意。我和西哥不约而同地朝门上的窗户看了看,上面还留着残余的几块玻璃,特别扎眼。西哥朝我吼道:“你瞎分析什么东西,还砸台灯罩呢,血都留光了,老子还傻兮兮的帮你拿啤酒。”说完,西哥将啤酒狠狠砸在地上,然后冲过去疯了一样地踹门。我愣了一下,安慰西哥道:“你别生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纯属意外。”随后,我也冲上去和西哥一起狠命踹门。人在极度兴奋或极度惊恐的状态下,所蕴藏的潜力是出乎意料的,加上事先门上的锁头又被我猛敲了一阵,所以门终究还是被踹开了,由于力量较大,锁扣直接飞落,撞到了卧室的墙上。阿丽果然是躺在靠门的位置,随着门被踹开,她整个人也在地上翻滚了好几次才停下来,手腕上鲜血汩汩地流个不停。

    我赶忙从西哥衣柜里面翻出一件衬衣,用袖子在阿丽手腕上绕了三圈,然后狠命地扎紧,抬头对西哥道:“愣着干吗,赶快送医院。”西哥一把抱起阿丽,心情沉痛地奔出了房门。我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那张信纸,也来不及看,一把塞在衣兜里,拉着洋子的手风风火火朝西哥跟了上去。

    上车了,师傅问去哪个医院,西哥对我说还是去上次洋子去的那个医院吧。我说这样不好吧,医生总是看着我们两个抱住女人往那里跑,迟早会以为我们两个是犯罪团伙有预谋地作案。西哥说,少唧唧歪歪,就这个医院最近,师傅拜托快点,15分钟内送到,我给双倍价钱。师傅说,你们安全带戴好就行了。说完,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到了医院,医生看了一下伤势,说要马上送进急诊室输血抢救。我拉着大夫的手,恳求他一定要救活她,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大夫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小伙子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伤了她的心,害得人家割腕自杀?不过你放心,死不了,输血完了多休养几天照样活蹦乱跳的。我和西哥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在,什么都好说。西哥良心发现,也和大夫说好话,说一看大夫的样子就知道是再世华佗,还承认是他不好才导致阿丽割腕自杀。大夫瞪了西哥一眼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赶快去办手续,交押金。”然后回头指着我说:“你还比较斯文,说是你干的,我还真不相信。”我陪着笑,伸出大拇指道:“那是,那是,大夫英明,实在是英明。”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西哥和洋子说道:“总算是有惊无险。”西哥擦了擦额头的汗,虚弱无力道:“这次要多亏洋子,不然阿丽血流完了,我们两个还在沙发上抽烟,傻鸟一样等她开门。以后你就别在我面前分析任何问题了,就算我西哥求你了,行不,你不是福尔摩斯,我也不是华生。”我感到特委屈,但考虑到自己刚才确实差点扯上蓄意谋杀罪了,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由得西哥一顿鄙视。

    我,西哥,洋子三个人坐在走廊椅子上面等。洋子突然问:“既然西哥不喜欢阿丽,为什么阿丽还要这样做呢?”我和西哥都没有回答她,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觉得她的问题有逻辑错误。我突然想到口袋里面阿丽留下那封差点成了遗书的书信,于是拿了出来和西哥一起看,才看到一半,我不禁大惊失色。

    西哥,李敖有一句话:解释是没必要的,敌人不相信你的解释,朋友无须你的解释。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经把我当成过朋友,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走后,有两个小小的要求,一是希望你能够帮我照顾我隔壁邻居的周妈妈,她是我妈妈的好友,对待我如同亲生女儿。她有一个养子,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孤单一人生活。周妈妈患有糖尿病,需要定期到医院注射胰岛素,她手脚不灵活,所以希望你能陪她。第二个要求就是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够到我躺着的地方看看我,对了,别忘了带鲜花,因为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从来没有给我送过花。西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还讨厌我,但这些仍然无法阻止我内心那份卑微的爱情,和你相处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我多么希望可以永远那样下去。洋子是个好女人,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妒忌她,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你无微不至的爱,而我所得到的却只是你给我的怜悯和施舍呢?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同为女人,我现在只是希望洋子不再是你身边的过客。西哥,你不能想象你今天所说的话对我有多大的伤害,它让我仅存的一丝幻想瞬间破灭,而且还不给我任何死灰复燃的契机。因为你没有给我任何申辩的机会,就毫不犹豫地给我判了死刑。也许是自己太傻,一直一厢情愿,总希望会得到你的爱,但直到今天,我发现自己错了,错得义无反顾。最后,我想告诉你,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你能真正地爱我一回。阿丽绝笔。申明:自杀行为,与西哥无关。

    西哥阴沉着脸看完这封信,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我把信折好,然后塞到西哥的口袋里。洋子从西哥口袋把信拿了出来,仔细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抬头对西哥道:“西哥,看来阿丽真的很爱你。”我怀疑洋子根本没有看懂这封信,所以我反问她:“你从哪里看出来阿丽真的爱西哥?”洋子一本正经地道:“只看一句话就知道了。”我疑惑道:“哪一句?”洋子指着信说:“就是最后一句啊,自杀行为,与西哥无关。”我说这还不是很正常的一句话啊,她是怕连累西哥。洋子笑笑说:“你不懂女人的心,阿丽在最后一刻,知道自己要离开了,心里所想的肯定是她最爱的人,而且这个至爱的人占据了她全部脑海,所以她最后一句申明没有写成:自杀行为,与其他人无关。”

    听了洋子的一番解释,我恍然大悟。我看了看身旁的西哥,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像一支标枪一样扎在走廊中间。我叹了一口气道:“唉,都是我不好,西哥你要怪就怪我吧,别一句话都不说,搞得大家心里都难受。”西哥问我道:“你不是说那天你在医院听到她叫妈妈了吗?”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门儿道:“是啊,不过我是在会诊室外面听的,走廊本来就吵,所以我只听了一个大概加估计。现在看来,那天阿丽叫的是周妈妈。”西哥气得直哆嗦,连连摇头,然后指着我道:“你,赶快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老子看着你就来气。”洋子也起身拉了拉西哥的手,让西哥不要生气,反正阿丽都这样了,怪我也没有用了。我心里想,这关键时刻,国际友人还是还蛮热爱和平的。

    我想我再呆下去,西哥真的要和我翻脸了,还是等他安静下来再说吧。于是我和洋子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医院。小珍今晚和大学同学聚会,不知道回家了没有,所以我就打了个电话给她。电话通了,小珍显得很兴奋,说他们一帮人正在吃饭。我说不要玩得太疯,你们早点回家。小珍笑笑道:“不要啊,他们都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今天一定要我请客,吃完饭了就去通宵唱歌。”我点头道:“好好好,只要你开心就行,对了,西哥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今晚还是睡你那里吧。”

    关于阿丽的事情,我感到很内疚,但我又没有办法弥补我的过错。我就一个人木偶一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无视擦肩而过的灯红酒绿,更无心留意近在咫尺的喧嚣浮华。直到走累了,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晚上11点了,于是拦了一辆车直奔小珍的住处。我打开房门,进了屋,发现灯没关,客厅的电视也没有关,音量还开得老大,可能是她们怕小偷故意玩的空城计。一个人也好,安安静静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天气本来就燥热,而且还走了太多的路,所以身上衣服都湿透了。我关掉电视,脱下衬衣和长裤扔到沙发上,准备好好冲个凉,舒坦一下。

    推开卫生间的房门,伴随着一声惊叫,萧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正在擦沐浴露,看到我突然出现在浴室门口,惊讶得手中的沐浴露都掉在了地板上。我和她就这样对视了几秒种,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稍后,我问萧然,你怎么没有和小珍一起参加大学同学聚会?萧然红着脸说她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没有去。我没有再说话。小珍的美是那种自然的活泼和可爱,让人不忍心去碰她。至于浩浩的美,是来自与生俱来的纯真,会让人莫明地感动。但萧然的美,是让人惊艳的那种。萧然扭过头去,然后对着我轻轻说:“麻烦你出去。”但此时的我,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反而朝萧然走了过去。正在这时,突然门铃响了,我和萧然吃惊不小。萧然逃离了我的怀抱,显得很惊慌,看着我道:“完了,肯定是小珍和浩浩回来了。”我尽力让自己冷静,说不可能啊,我打过电话问她,她说今晚唱歌唱通宵的。何况她们就是回来也会自己开门的,这么晚了不会按门铃。我不敢开浴室的门,只有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动静。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门铃停下来之后,我马上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