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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长眼眯起，似乎摸到他一想法了：“你是不想告诉她？”

    “告诉她没有用。告诉她解决不了问题。要彻底斩断她和温家关系，靠她本人她办不到。”道完这话冷影，背对，是向窗户外那片广阔夜空，“我要是她心，不是告诉她然后被她心拒绝。要是她心，主动来向我们要求真相。”

    所以，这张网是撒了出去了，罩着她，网着她，让她逃，都别想逃出去！

    狭长眉略低，是低到了阴影里：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她那种被左右拉扯心情，心微微地为之疼。

    ……

    守到夜晚十一二，耐不住温家人，先是打道回府了。

    反正医生说了：温奶奶，又是一时半会儿都死不了。而且，人到现都没有醒，可能是变成半个植物人。

    “媛媛。”

    许玉娥见小女儿坐着好像发呆，连叫了两声，心想这孩子怎了。本是说好到二叔家吃晚饭，却自己非要回家，说同学叫去聚会。莫非是因为和同学一块玩半路被叫回医院不高兴。

    见母亲都起了疑心，温媛忙站了起来，举起手打了个哈欠，说：“妈，我困了。”

    “那回家吧。反正你姐和你爸都不回家。”许玉娥牙齿痒痒，温世轩现跟着大女儿享福了，住五星级酒家，不回窝着狭窄杂货铺了。

    “走吧，妈。”温媛真是生怕母亲和父亲这里吵起来，连带让她引起别人注意。

    温奶奶突然再病重了，倒是把她吓了一小跳。

    后来想，一句话都能让老巫婆中风，她说那些话，恐是句句都说中老巫婆心事了。

    对这个老巫婆，她可不像蔓蔓天真，会以为温世轩说话都是真，老巫婆压根不喜欢任何一个孙女。她和老巫婆压根没有一亲人感情。温奶奶是死是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她现都拿到老巫婆亲口泄露秘密了。她刚才发呆，是一直回想老巫婆她掌心里写字。

    确确，是写了三个字：平安扣。

    可她记得，温浩雪她们戴玉佩，款式都一个模样，不是平安扣，是仙桃。

    难道陆家骗了所有人，包括杨乐儿都被骗得团团转，囡囡戴不是仙桃，是平安扣。

    如果真是这样，老巫婆莫非是这其中又做了什么手脚？

    蔓蔓看着人一个两个走，余下自己和老公以及父亲三个，回到原始状态。妹妹和母亲走时候，她不是没有听到许玉娥连叫两声媛媛。媛媛发呆，发什么呆？

    做姐姐太了解这个妹子了，让温媛因为温奶奶病重而伤心以至于发呆？

    绝不可能！

    而且，温奶奶怎么会突然病重呢？

    纤细手指尖，鼻梁上推一下大眼镜，妹妹影子上琢磨三分。

    其他人都走了，却是突然见到了林文才姗姗来迟。

    “文才。”温世轩喜欢这个小妹婿，因为林文才是温家里面少有能看得起温世轩人。

    “温大哥。”林文才心事比去见东北菜馆蔓蔓时沉了，可见刚刚会见那两个爷给他影响力不小。

    不知道温大哥知道不知道，他养这个女儿像是大有来头。

    拉了老大哥去角落里说话：“温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秘密瞒着所有人？”

    温世轩眨巴一双老实眼睛，对林文才突然冒出来这句问话，十分诧异：“文才，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认为我会做什么事吗？”

    想来这老实过头大哥，是不逼，不撬开口。

    趁着蔓蔓和蒋大少背过身时候，林文才低低声老大哥耳边说：“你下午，被你妈说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默。

    温世轩沉默表情，像是块石头，这一上，倒是有像温奶奶。

    “老大哥！”林文才急得想捶打胸口，“我要不是为你和蔓蔓好，是很想不插手这个事。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找过蔓蔓家人？”

    “找过。”

    从温世轩口里吐出来两个字，声音很稳。

    就温世轩为人，林文才都信得过，问：“找得怎么样？”

    “当初，医院欠费太多，医院要我把她抱回家，我不让，去找过她家人。结果——”

    “结果怎么了？”

    “结果，她家人说是不要孩子，和我女儿一样。我心疼她，她像我那个被我妈不要女儿。”

    林文才知道温世轩是不会这种事情撒谎，于是脑袋懵了。

    蔓蔓是人家不要孩子。

    可他刚见过那两个爷，貌似不是这回事。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轮到温世轩抬起头，疑问地看着他。

    就是，即使林文才听见了下午话，不是该先问他究竟此事是真是假，而不是劈头问起蔓蔓家人。

    扶着眼镜避开温世轩目光，爷事毕竟是捉风捕影，不知是真是假，林文才呐呐道：“我只是觉得，即使你是她养父，她本人有权利知道她亲生父母这事。但是，如果是你这样说话，蔓蔓还是不知道为好。”

    温世轩缓慢地了两下头。

    “话说，奶奶真是，把你女儿给——”林文才始终揪心这个，真正大侄女是死是活。

    “妈说她丢田里去了。我跑到田里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被野狗叼走了。”温世轩眨巴着眼睛，把眼里水光都含眼眶里，不能让蔓蔓看见，道，“我是真把蔓蔓当亲生女儿。因为，我看见她时候，她是和我女儿一样被人丢田里面。”

    手掌心老大哥肩膀上拍打，用力地拍，林文才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同是都哽喉咙里头了。

    ……

    蔓蔓见着小姑丈拉父亲去说悄悄话，一缕疑虑浮现心头。

    这时医生过来找病人家人有话要说。

    蔓蔓陪老公一块去了医生办公室。

    老人家主治医生对他们说：“可能要长期住院了，病人什么时候能醒来，要看她自己意志力。”

    长期住院。

    蔓蔓与老公对着眼神：如果温奶奶长期住院，谁照顾是个大问题。

    见是到这样情况了，蒋衍站起来，走到一边，拨了姚爷电话。

    “蒋中校。”似乎知道他迟早会有电话过来，姚子业声音像是做好了所有准备。

    “我想，你们意思应该是和我一样，是不是想让老人家转院到北京？”

    “是。”接到君爷手势，姚爷直言，“让她到北京来，我们这边有人看着。蔓蔓不用受累。我们和医院医生都说好了，温家人那边，你说个话让他们放人我想不难。”

    这正合蒋衍心水。他什么事都好商量，只要是有利媳妇事。

    挂了电话，媳妇进一步问医生情况时，蒋衍插了进来对那医生说：“一切按照你们建议去办。”

    医生似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合上病历夹头：这样，我们接下来会安排病人上机转院事。

    和老公走出办公室，蔓蔓提起了眼镜：“是不是他们做？”

    媳妇眼睛底下质问闪着寒光，蒋衍先举手投降：“我想他们是为你好。老人家这里，没人看。到了北京，别说他们，我也好安排人。再有你妈和你婶，不是整天借口北京要溜吗？”

    蔓蔓思来想去，也是这么回事，没有说话。

    回头和父亲说了，温世轩本是不同意，嫌北京医院费用贵，怕不好报销医疗保险。

    然林文才中间说通，说是去北京好，有好专家老人家会病好。而且温世荣听到蒋大少愿意支付去北京费用，立马答应好。

    温世轩勉强答应下来。愁，倒是老人家两个儿媳妇了。今晚上，注定借口要逃张秋燕和许玉娥，都得睡不着觉。

    蒋衍同志，则琢磨着，怎么到北京压榨这群温家人掏出私房钱给老人家治病。

    要把病人转院之前，蔓蔓带老公回了温家老宅，看温奶奶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着去北京。

    温家老宅温家人早翻过了，知道里面没有藏钱，就同意了蔓蔓和蒋大少自己去。

    坐公交车，直达到村口。

    手背搭起英俊眉毛上，蒋衍深深吸一口鲜空气，说：“你奶奶住这里，其实挺不错。”

    “老宅是不错。可我爷爷死早，我奶奶一个人生活。我们都觉得她奇怪，怎么不会觉得一个人寂寞。”从二叔手里拿到钥匙，打开锁，刚要两只手去推门。

    隔壁大婶走出来，见到他们两人，是把蔓蔓认出来了，道：“是蔓蔓吧？”

    “大婶。”蔓蔓对这邻居家大婶印象挺好，虽然很少到村里来，与这大婶交谈不多，但印象里，这大婶挺有礼貌挺客气。

    邻居大婶，是因为想到那天两个爷忽然来问温世轩大女儿事，自己都犯起了疑问。从没有如此认真过，仔细地上下打量蔓蔓，道：“你——”

    “大婶，你怎么了？”蔓蔓吃惊，捂住自己脸，“我大变样了吗？”

    邻居大婶想了老半天，不知道这些话该不该说。举起手，招下蔓蔓。

    媳妇走过去时，蒋大少想跟过去。

    “他是谁？”没见过大婶问。

    “我老公。”

    “你结婚了！”大婶惊诧。

    “是。”蔓蔓微笑里含着抹刚做媳妇羞涩。

    拉住蔓蔓手，直拉进屋里面，大婶让蒋衍同志外面等，说起女人间悄悄话，道：“哎，你结婚，我都不知道。你等等——”说着，翻起柜子，翻出了一些小孩子衣服，打了个包：“你听我说，我想你们现结婚应该是很要孩子了，小孩子刚出生，是不能穿衣服，要穿旧衣服，才不会过敏。刚好我那女儿生完孩子后，一些孩子衣服都堆这里。你都拿过去吧，算是我送你婚礼物。”

    听是旧衣服，蔓蔓不好推却。

    说到孩子问题，大婶把衣服包打好，递到蔓蔓手里，这会儿仔细凑近看蔓蔓脸，怔：“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叫媛媛。”

    “是。”蔓蔓答，好奇怎么大婶提起她妹妹了。

    “奇怪，你平常戴眼镜我都看不清楚，你好像和你妹妹长得不像，你妹妹像你妈，可你和你爸也不像。”

    大婶这话，是想到两个爷问话，有类似自言自语咕哝。

    蔓蔓因为站得近，全听进去了。

    一颗心，嘭、嘭、嘭，愈来愈响，响到了耳膜。

    “大婶，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吗？”回神大婶，忙矢口否认，并把她推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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