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竹马和天降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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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予寒仰着脸,双眼亮得惊人。

    进门的时候,也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思,闻煜犹豫了半秒,没有开灯。此时此刻,客厅里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但闻煜却把他看得很清楚。

    不长的距离令呼吸交错,体温从短暂接触的手掌手腕处彼此传达。

    闻煜垂下眼,喉结滚动。

    内心隐约有一种令他陌生的冲动,他骗不了自己,有那么半秒钟,他想吻他。

    吻上去,在那形状完美的薄唇上撕咬,最好能咬出一点破口,让刺痛和血腥味给这个醉鬼醒醒脑子,好让他知道,当面扯下别人的伪装是一件多么不礼貌的事情。

    但闻煜……不想遵循这种冲动。

    “沉溺于玩乐会让人失智,你的时间应该花在更有意义的地方。”

    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这句话,那一瞬间闻煜甚至能脑补出他爸说这句话的神态语气动作,他像受了惊似的,倏地松开傅予寒的胳膊,向后退了半步。

    一点自嘲般的笑意中途变化成了温和的笑,像他做过无数次那样,闻煜把手插到兜里,轻描淡写地说:“我哪里就不做人了?”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认真严肃的事情。”傅予寒看着他。

    反而是闻煜避开了视线,他视线下落,不知道在看哪里:“但是也有很多人换对象如换衣服不是么,你能说他们都不做人?”

    “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里凉,傅予寒头有点重,下意识地吸了下鼻子,“本来这种事,就是人的主观感受,就算两个人在一起很快就分开,只要你知道自己曾经认真过,那也是认真。”

    “闻煜,真爱一个人的时候,被刺伤了会很疼。”

    傅予寒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小孩子对父母何尝没有期待,但家庭美满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失望会让人心脏钝痛。

    再比如今天,在杨帆终于找到女朋友的这一天,傅予寒远远地看着他面对赵彤时眼睛里藏不住的窃喜,身体内部也像是多长出了一只手,死死地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很难受,但他发不出声。

    不过他想,这没什么不好的。

    “……会很疼,可是即便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也会长出新的皮肉。我不怕这些,我总有能把杨帆放下的一天,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愿意就这么等着。”

    傅予寒轻轻地说着,他的声线有些冷硬,但在这个气氛下,倒是有种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

    闻煜那些浮起的思绪渐渐沉下去。

    “人会被欺骗,会被背叛;期待会落空,会失望……但如果因为这些就把自己藏起来,也实在是太……”他蹙起眉,想要思考一个合适的措辞,“就……反了。”

    “你想说本末倒置?”

    “哦,对,忘记了。就是本末倒置。”傅予寒闭了下眼,再睁开,“没把自己真心掏出来过的人体会不到那种快乐的,我不知道该说你懦弱还是可怜。”

    “……”

    “我要是有你的文采,作文还能再高个三五分的。”闻煜低头轻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接这句话茬,反而问:“你是不是撑不住了?”

    “还好。”

    说是这么说,但傅予寒的眼皮已经快要合上了。

    “那去洗个澡,先睡觉吧。”

    “我不去……现在住你家算个什么意思,我宁愿去马路上睡。”傅予寒含混地说着,摸着身后的沙发靠背慢慢站起来,“你要说的话说完了?那我走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

    脚步看起来很稳,却是个纸老虎,闻煜轻轻一推,他就一个踉跄摔回了沙发上。

    “想走你问过我了吗?我这里又不是旅馆,还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闻煜挑了下眉。

    傅予寒眯缝着眼,蹙眉:“好像是你叫我来……的?”

    他的话音卡在嗓子里。

    因为闻煜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我是有计划的……”闻煜低声说,“今晚你答应我,我留你在这里住;你不答应我,我关你在这里住。”

    傅予寒:“……”

    “我头很痛,”傅予寒有点不耐烦了,“你不要逼我跟你打——”

    “架”字没说出口,闻煜先一步打断了他:“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去冲个澡,因为我不太喜欢有人不洗澡就上床——上次是个意外——洗完澡你就进房间里去睡。”他顿了顿,在傅予寒真的一拳挥过来之前又补上了最后半句,“放心,我去隔壁睡。”

    隔壁?

    傅予寒愣了愣,被酒精麻痹过有点混沌的大脑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个“隔壁”应该不是指隔壁那户人家。

    他视线瞥扫过那扇紧锁的房门。

    是那里?

    闻煜轻轻笑起来:“干什么,以为我耍流氓吗?你不同意我可以慢慢追,或者再去寻觅个新的对象,流氓有什么好耍的。”

    他要想耍流氓,就凭这张脸,想被他耍流氓的人能从他家排队到三中门口。

    “你应该谢谢我。”他点点傅予寒的肩膀,“不然你不住这里又不能回家还想去哪里住?”

    “不是不能回家,回家也就吵几句……”傅予寒没好气地说着。

    酒的后劲早就上来了,头又胀又疼,闻煜奇奇怪怪的态度他懒得多琢磨。该说的话应该都说了,傅予寒觉得自己态度挺明确的,他还是想回去,至少不能待在这里。

    对不准备下手的人保持界线,跟不准备接受的人撇清关系。

    这是他的原则。

    ……原本是这样没错。

    然而下一秒,傅予寒听到闻煜的声线忽然压低,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留下吧。”

    那语气隐约像在哀求,仔细一听却又好像没有。

    傅予寒睁开眼睛,仿佛突然酒醒。

    “你用过的牙刷毛巾都还在……”闻煜垂着眼,“洗个澡睡一觉你能掉块肉么。”

    傅予寒看了他一眼。

    “还走么?”闻煜问。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家只有一张床,”傅予寒看着他,“所以那个房间里有什么?”

    闻煜一愣,而后笑了:“跟我在一起我就告诉你。”

    “……算了,我去洗澡。”傅予寒认命地走向浴室。

    这其实违反了他的原则,但是……

    但是傅予寒必须得承认,他因为闻煜的那一句“留下吧”心软了。

    溺水的人会抓紧眼前出现的第一根浮木。

    也会想要为下一个求救的人伸出援手。

    就今晚……迁就他一次好了。

    好歹人家也帮过他。

    这个澡洗得不太顺利,热水加剧了晕眩感,傅予寒差点在里面滑倒。他好不容易撑着洗完,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那间房门仍然锁着,但敞开的主卧里没有人,闻煜可能已经进去了。

    “……闻煜?”他打了个呵欠,忍着困倦去敲门,“你不洗澡么?闻煜?”

    无人应答。

    傅予寒把头靠在门框上,闭着眼敲木鱼似的不停地叩门:“闻——”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条缝,傅予寒的手指顿在半空。

    闻煜从门缝里露出一只眼睛,低声说:“睡你的觉去,再敲门我就当你对我图谋不轨了。”

    他的背后有幽幽蓝光,整体很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傅予寒:“……”

    “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真的准备对我‘图谋不轨’?”恐怖片男主猝不及防地开了个黄腔。

    “……”傅予寒转身就走,“我真是闲的关心你洗不洗澡。”

    他两步走进了主卧,反手关上门。

    “砰”的一声,声音巨大,生气生得很明显。

    闻煜沉默了两分钟,确认他没有再从房间里跑出来的迹象,这才重新把门合上。

    他没说谎,家里真的只有一张床,但在这个连灯都没有的房间正中央,有一个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海洋球池。

    蓝光是通了电的机箱散发出来的。

    这个房间比隔壁主卧小一点,却装满了玩具——可以当水床用的海洋球池,电脑、游戏主机、手办架、投影仪……应有尽有,挤得满满当当,甚至可以说是凌乱。

    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和门外冷清的客厅、卧室,完全不一样。

    唯独只有一面墙空旷,那里挂着一张半人高的照片,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照片前有一张矮桌,上面横着一块餐垫,就好像有谁会在这里吃饭似的。

    闻煜转身,背朝下倒进了池子里。他闭上眼,把自己整个人往下再沉了一些,直到有一堆球滚到他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

    有句话傅予寒说得没错,也许他真的是因为……懦弱。

    只有躲在这个房间里,他才会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傅予寒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没想到头刚沾到枕头上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他艰难地摸到自己的手机,扯到眼前一看,发现很快就要到中午了。

    以前为了少跟他妈还有秦叔叔打照面,傅予寒养成了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的习惯,还是难得一觉睡到中午。

    头仍然感觉很重,呼吸间都带着酒精残留的味道。傅予寒坐起来,艰难地挣扎了五分钟,终于逼自己离开了被窝。

    眼睛是刷牙刷到一半才睁开的,他愣了愣,对着镜子发了三秒钟的呆。

    昨晚的记忆突然回笼,傅予寒有点尴尬。

    他眨了下眼,镜子里的他也跟着眨了下,他后知后觉地想,闻煜人呢?难道也没起床?

    房子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一个活物。他迅速刷完牙洗完脸,从卧室到厨房都转了一圈,最后走到了锁上的房间门前。

    抬起的手指正想敲下去——

    闻煜那句“你觉得我们内部消化怎么样”以及他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毫无预兆地浮现在他眼前,话音振聋发聩,撞得他头疼。

    傅予寒昨晚喝得头晕,凭着本能怼了闻煜一通,有些话矫情到现在他自己想起来都脸红。

    虽说他确实是那么想的,他看不上这种把感情当儿戏的行为,但至少酒醒着的时候他说不出口。

    企图敲门的手顿时就敲不下去了。

    闻煜本来就有点起床气,敲门把人吵醒了还要听一句“你是不是图谋不轨”,那傅予寒真能气死不可。

    他想了想,决定放弃这个计划,摸出手机给闻煜发了条“我回去了”过去,自己把衣服穿好,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场雨从昨天下到今天,气温骤降。傅予寒走到楼下,被迎面而来的风兜头吹了一脸,非常悲催地发现雨还没停,而他没有带伞。

    闻煜还没起床,上楼他也借不到伞,傅予寒思考乐几秒钟,伸手把拉链拉到了最顶上,埋起下巴。

    接着他一头扎进了漫天的雨水中。

    跑到家只花了十几分钟,周末中午,何燕和秦叔叔都还在睡觉。傅予寒把衣服脱了,连同前一天淋湿的那些一起扔进了洗衣机,接着钻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洗衣机快洗只要十五分钟,恰好是洗澡带洗头的时间,他洗完把脱水的衣服一件件晾到阳台上,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闻煜:我醒了。

    闻煜:你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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