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原是我不该攀扯你,以至今日境地,索性为时未晚,”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挣扎、担忧,以及愤怒和不甘统统发泄出来,任泽越说越快,最后终于狠心道:“你我就此……断了吧。” 她自小饱读诗书,自认也算聪慧伶俐,但此时此刻,却发觉什么解决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良久,她突潸然泪下,上前一步抓住任泽的胳膊,双唇发颤道:“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总会有法子的。” 这话轻飘飘的,她甚至都不知说来是安慰任泽,还是安慰自己的。 “天无绝人之路?”任泽苦笑一声,轻轻的捉住她的手,温柔又坚定地掰下,“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路。” 挺好的,这会儿说开还不算晚…… “谢,方姑娘厚爱,原是我浪荡不堪,勾引姑娘。”任泽一揖到地,垂着脑袋不敢看她,声音发颤道,“姑娘愿打愿骂,或是干脆去报了官也好,我都受着。此间种种,姑娘只当是个噩梦吧。” 本章节 满面泪痕的方梨慧怔怔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泣不成声道:“任郎,你好狠的心!” “你我自相识以来,一字一句皆是肺腑,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你只说是噩梦,殊不知与我而言,这段时日就是我此生从未有过的美梦!” “你扪心自问,便是你,断得了么?” 说到最后,她发狠的举手去打,可快落到任泽肩背上的时候,却又不忍心,只是轻轻抓了上去,又哭着推了两下。 “你带我走吧,去哪儿都好!” 任泽抬起一张泪脸,一根傲骨都好似被打断,颓然道:“往哪里去?我是官奴,官奴啊!” !哪怕就是卖身为奴,只要逃脱了当地官府追捕,尚有一线生机;但官奴,便是与天下官府为敌! 纵使他侥幸逃脱,自此隐姓埋名与恋人苟活,整个天香楼上下都要被牵累…… 他怎能忍心将自己千不存一的幸福施加在善待自己诸人的尸骨之上? 良久,任泽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本能的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脸,可指尖刚碰到温热中带着湿意的脸颊便如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扭头朝凉亭外走去。 方梨慧踉跄着追出几步,扶柱大哭,撕心裂肺的喊道:“任郎,任郎!” 任泽脚步一顿,一咬牙,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本以为,断情像断手断脚一样,说断也就断了,却不曾想,接下来的几天,他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被痛苦湮没。 有时发着发着呆,他耳畔都会突然回荡起温柔的呼唤,“任郎,任郎……” 若非兰姨等人出声提醒,他有好几次都差点踩空跌下楼去。 本章节 又或者,就这么跌下去更好…… 午夜梦回,他会突然惊醒,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从床上骤然坐起,然后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怅然若失。 他中毒了,心都被腐蚀了一块,无药可解。 看着外面纹丝未动的饭菜,烟峦心忧不已,拍着门苦劝。 “还没吃?”兰姨摇着扇子诧异道。 没个主心骨的烟峦摇头,已是有些慌了,“连着几天不吃不喝,只是读书,我听他嗓子都哑了,若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好!” 任泽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却又因天生性情温柔,做不出打砸之类的事,只好埋身书山学海,借着研究学问麻痹自我。 兰姨啧啧几声,忽叹道:“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这一年来,她们虽然从未过问,但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任泽变化。私底下,她们既高兴又担心,生怕任泽受!伤,可这孩子实在太苦了,难得生命中有点甜,谁也不忍心将他从美梦中提前叫醒。 如今看来,饶是她们不说,只怕也是纸没包住火……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凡事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任泽是这样的才学人品,但凡能跟他聊到一起去的姑娘,想必出身不差;可莫说好出身,哪怕就是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儿呢,又有谁会接受一介官奴做丈夫? 兰姨在外头和烟峦一并敲了一阵门,见任泽毫无反应,也有些上火,直接将扇子一丢,转身朝楼下喊道:“老杨,老杨!” “把门给老娘踹开。”兰姨指着门道。 老杨愣了下,“这?”这不是阿泽的屋子么? “废什么话!”兰姨叉腰骂道,“难不成等着老娘自己动手?” 老杨被她骂的一缩脖子,本能的抬脚就踹,就听砰砰两声,前一声是脚踹门,后一声却是门板轰然倒地的动静。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