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上钩-《拒绝嫁给权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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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门上还落了锁,这倒是顾大伯没有料到的,赶紧小厮拿了钥匙打开。

    心猛的提在了嗓子眼,也不知道这锁上门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让人在里面自生自灭,他甚至脑子突然冒出了推门看见顾伯母与怀嬷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画面。

    门被推开,顾大伯猛的闭上眼睛,直到旁边的张父唤了几声贤婿,他才敢睁开眼睛。

    小院子已然收在眼底,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利利索索的如同他之前的一样。

    而顾伯母此刻正在在门前,画着纸鸢,怀嬷嬷正在旁边给已经画好的纸鸢系着线绳。

    已经忘了有多久,顾大伯没见过顾伯母如此专注的做一件事。

    一身白衣,衬的脸色有些憔悴,而纸鸢也都是白色的,显得更加的悲怆。

    怀嬷嬷听得动静,抬头便瞧着以顾伯父为首的一众人,赶紧放下纸鸢,跪地行礼。

    怀嬷嬷那一声老爷,让顾伯母正在作画的手一顿,可头却没有抬,左手拿着纸鸢,右手绘着她心中所有美好的画面。

    平素不用见人,顾伯母的头发也没梳复杂的发鬓,只亲手刻了一个木簪子,随意的束了一下。

    此刻,因为一直低着头,一缕发丝散在纸鸢上,与那画倒成了一体,莫名的有一种恬静的意境。

    “愈发的不知道规矩了!”张父在外头等了片刻,不见顾伯母起身相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了句。

    好不容易说动了顾大伯,可莫要因为她的态度,而让顾大伯恼怒反悔。

    顾伯母没有反应,顾大伯却先抬头阻止了张父,“岳父请。”将人领进来,待人走近顾伯母,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顾伯母的身上,转头吩咐怀嬷嬷,“还不将夫人扶进去,莫要受了凉。”

    怀嬷嬷应了一声,起身去扶顾伯母的时候,顾伯母没有动,而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墨汁将纸鸢晕了一圈又一圈的墨色,直到那纸承受不住,破了一个洞。

    顾伯母看着纸鸢被毁,缓缓的一声叹息,而后突然起身,将那坏了的纸鸢,仍在地上。

    因为动作太大,披风也随之落了下来,落在了雨里。

    一点点打湿,而后彻底躺在雨里。

    啪!

    僵持的时候,张父突然一巴掌甩在顾伯母的脸上,“孽障,我瞧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张父盛怒之下,自用了十成力,顾伯母的脸瞬间红肿,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顾伯母的头被打的一歪,木簪子也落在地上,头发顺势落下,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可她的眼睛却很是平静,仿佛挨打的不是她,只是一个路人罢了。

    而后,唇慢慢的勾起,带着自嘲的弧度,猛的转身,不理会众人径直走向屋子。

    顾大伯的视线,却是落在旁边的摔了的纸鸢上,那上头的画的地方,不知怎的格外的眼熟。

    轻揉了下眉心,忽然间想起来,那地方是顾伯母怀有身孕后常常提起的地方,也是顾大伯许诺等孩子出生要带她去的地方。

    后来,孩子没了,他们也就没了这个心境,从前的计划便搁浅了。

    心头,有什么地方突然热了一下。

    “老爷饶命啊,夫人自出事后便不爱说话了,并不是只今日不言语。”怀嬷嬷赶紧解释,可求情的话到底没敢多言,毕竟上次挨的板子,还记忆犹新。

    顾大伯没理会怀嬷嬷,而是直了直身子,冲着张父扬声说道,“岳父大人,她不仅是张家的女儿还是顾家的儿媳妇,还忘您以后莫要这般,鲁莽。”

    这要放在从前,张父自然不会受了他这种训晚辈的一样的口吻,可现在却不得不低头,甚至还要连连说声是。

    顾伯母在屋里瞧着这一幕,眼神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很快,众人便进了屋子。

    瞧着顾伯母坐在椅子上不动,也没人吱声,寻了空位坐下便是。

    因着顾大伯刚才训斥张父,原本张父想训斥顾伯母的话,一时也不好开口。

    张父与张母互相看了一眼,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候,正好下头的人送上了茶水。

    张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也没想便说了句,“贤婿,你这茶不错。”

    声音戛然而止,刚才因为心里有事没有闻出这茶水的不妥,如今反应过来,这茶水又苦又涩不说,还有一股子的霉味。

    若非是来求人,这口茶水总得吐出来。

    张母却没那么大的定力了,从袖子里取出帕子,佯装擦嘴角将嘴里的茶水全都吐到了帕子上。

    只是她没想那么周全,白色的帕子吐上谈黄色的污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晕大。

    顾伯母终于是出了她今日一来第一个声音,从鼻息间哼的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啪!

    顾大伯的脸一红,将手中的杯子仍在地上。

    “老爷息怒。”伺候的人不明所以,赶紧跪了下来。

    怀嬷嬷也闻声进来,与伺候的人都跪在一处。

    “大胆刁奴,欺上瞒下以次充好,顾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消磨!”顾大伯越训越气,顾伯母的做法是让他心凉,可他从未想过用这样的办法去折磨她。

    当日他求得老太太同意,永保顾伯母的位置,便是给她最大的体面。

    若要是有消磨的意思,何苦留在顾府,将人撵了去庄子,或者休了不是更好?

    伺候顾伯母的丫头,多是新来的,是老太太怕用旧人,再与顾伯母有些渊源,再配合顾伯母扰乱顾府如何。

    而这些人只瞧着顾伯母是个犯了错的夫人,不知道顾大伯与顾伯母之间那些个恩爱情仇,平日里做活多是要怠慢些的。

    如今顾大伯发了脾气,饶是没有以次充好,她们也不敢吱声。

    顾大伯在这训斥,却不见有人回话,心里头便升起了浓浓的不满来,“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扬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句,“全都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下了这般命令,下头的奴才这才觉了害怕,赶紧哭喊着解释,“老爷饶命啊,这库房的钥匙平日里都是在怀嬷嬷手里,奴才们根本就碰不得。”

    这原说的不错,顾伯母今时不同往日,怀嬷嬷自要为她打算,平日里入了库房的东西,都是她在清点,就怕着被人动手脚。

    对于怀嬷嬷,顾大伯心里是厌恶的,若非顾伯母护着,上次就该收拾了她,也是因为顾伯母太护着这个人,才让顾大伯心里更加的厌恶。

    心里的火气一上来,顾大伯想也没想直接给了怀嬷嬷一脚,“刁奴,枉夫人待你这般好!”

    一直沉默的顾伯母,却才此刻突然坐不住了,像往常一样拦在了怀嬷嬷跟前,双臂展开,眼神定定的看着顾大伯,不让他再动手。

    顾大伯脸上的肉微微的抽动,唇间勾起浓浓的嘲讽,“张氏,是我待你太好了,才让你这般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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