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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婪

    6月底的T市，天气微热，大片的阳光从路边郁郁葱葱的树叶中穿过，在道路两旁洒下星星点点的光簇。

    乔臻一身素色连衣裙，一手打着伞，一手拖着从学校带来的行李箱，顺着人流从汽车出站口走到路边。一边走一边寻找熟悉的车牌。

    路边除了带着行李的乘客，还停了好多出租车，司机在车外不断地向行人招揽着生意。

    “小姑娘去哪？”

    “A镇去不去？”

    “美女要不要打车？”

    ……

    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拖着行李箱四处张望，好几个司机过来和乔臻搭话。

    “不了，谢谢。”

    乔臻习惯性的拒绝了，走过这段司机密集区，总算看到了爸爸的车。她连忙快走几步到车跟前。

    “爸爸！”乔臻挥手。

    乔父也看到了女儿，打开车门下车，接过乔臻手上的行李箱，将它放进后备箱。

    “爸爸，我可以自己回家的。你不用每次都来接我。”等两人都上了车，乔臻又一次说起这事。

    她在S大念大一，刚放暑假。S大位于S市，离T市不远。这一年里，她经常趁着假期回家。

    每一次回家，父母总会有一个人来接自己。回学校的时候更是两个人一起送她到车站。虽然她已经虚岁20了，可父母仿佛还是把她当小孩。

    “我又不忙。你一个人，这么重的行李怎么拿啊？”乔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女儿，不赞同道。

    女儿长得好看，作为父亲总归是不放心的。

    乔臻垂下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对了，爸爸。我们市什么时候通地铁啊？”

    乔父笑了笑，“快了，8月份就正式通了。”

    乔臻也开心起来，“那太好了。我下次可以坐高铁回学校了。”

    T市早就通了高铁，距离S市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但高铁站离乔臻家比汽车站远得多，她一般都选择坐汽车来回。

    有了地铁，她去高铁站就方便多了。

    乔父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父女俩交谈了几句，很快就到家了。

    乔臻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在这个小区已经住了十几年了。当初是单位的福利房，价格很便宜。

    现在看来，房子老了些又没有电梯，确实有点不方便。但乔臻父母舍不得小区里的熟人，况且离单位又近，所以一直没有搬走。

    乔父在楼下停好车，两人上了3楼。

    刚走到家门口，乔臻就闻到了熟悉的菜香味。

    她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包里的钥匙开门。

    乔父将行李放下，笑了笑，跟着女儿进了门。

    “咔嚓”一声，门关了。

    在乔臻家对面，一直站在门口的少年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背靠着门微微闭上了眼睛。

    她回来了。

    刚才乔父在楼下停车的时候，韩斯衡就听到了声音。

    他站在阳台，看着乔臻从副驾驶下来，和乔父说说笑笑地进了单元大门。

    于是赶紧走到客厅大门处，微微低头，透过猫眼观察楼道。

    果然，没两分钟，门外就响起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乔臻出现在了他的视线。

    他近乎贪婪地盯着她。几乎半年未见，她的样子一直没变。一头黑色的披肩发，微微下垂的眼尾让她看上去特别的善良无害。她依旧喜欢穿漂亮的裙子，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

    可惜，还没等他用目光细细描绘，她就进门了。

    韩斯衡背靠着门微微叹气。

    良久，没吃早饭的他感觉到了一丝饥饿。他站直了身子，起身去厨房烧水，打算用泡面充饥。

    烧水壶发出“嘶嘶嘶”的声音。韩斯衡斜靠在厨房的流理台上，手心向下，指尖轻敲着台面，思绪不自觉又飘到了乔臻身上。

    渐渐地，烧水声音越来越大，水壶上方不断冒着白气，将少年的面容晕染地模糊不清。随着“咔”地一声，水开了。

    韩斯衡拿出泡面，刚打开塑料袋，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几乎一瞬间，他就听出了来人是谁。

    韩斯衡迅速将撕开的泡面塞回橱柜，长腿快走几步，迈过厨房和客厅。

    “唰”地一下打开门。

    乔臻微笑着站在门口，还穿着那身连衣裙，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碗里是色泽红润诱人的排骨。

    朝思暮想的人猛地出现在面前，韩斯衡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乔臻没发觉什么异常，将碗向前一递，“还没吃饭吧？这碗糖醋排骨给你。”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带着自然的熟稔。

    “你，你回来了。”好不容易找回的声音略微发哑，有几分酸涩的意味。

    乔臻“噗嗤”一声笑出来，“对啊，怎么高考完变呆了？”

    韩斯衡抿唇，没有接过她手里的瓷碗，而是侧身让到一边。

    这是让她进来的意思。

    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乔臻没有拒绝，轻车熟路地进门，换鞋。

    今天周六，她猜到韩斯衡妈妈十有**不在家，于是将妈妈做好的排骨分了一份过来。

    将瓷碗轻轻放在桌上，乔臻转身，“你中午准备吃什么啊？”

    “泡面。”平静无波的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乔臻皱眉，努力劝说他，“怎么又是泡面？你还在长身体啊。”

    面前的少年白衣黑裤，身高腿长，体型偏瘦。他的刘海软软地耷在额前，眉目俊朗，红色的薄唇紧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乔臻在心里微微叹气，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准备再做饭了。

    小孩子就是任性，明明会做饭却还是喜欢泡面。

    静静对视几分钟后——

    乔臻无奈，语气软了下来，“算了算了，你还是来我家吃吧。”

    她端起桌上的碗，打道回府。

    跟在后面的少年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到了家，乔母看到跟在后面的韩斯衡倒没有太意外。毕竟从小到大，乔臻就经常领着他来家里。

    吃饭的时候，乔母突然想起高考的事情。

    “对了，斯衡是今年高考吧？成绩出来了吗？”

    韩斯衡摇头，“今天晚上8点出。”

    乔臻津津有味地咬着糖醋排骨，闻言想起韩斯衡保送失利的事情，默不作声。

    韩斯衡的成绩一直很好，小学和初中各跳了一级。他虽然比乔臻小4岁，可只比她低一届。

    两人从小学起一直同个学校，韩斯衡成绩好，人又长得帅。即便乔臻不和他一届，都无数次听说过他的大名。

    高中时，他年年拿奖学金，还参加了很多竞赛，几乎都是一等奖。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肯定保送B大时，他却在自主招生考试中爆冷被刷，要和普通高中生一起参加高考。

    乔臻怕他心态不好，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保送的事情。虽然他本人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乔母夸了几句韩斯衡的成绩，说他考试一定没问题。

    嗯嗯。

    乔臻边听边点头。

    “对了，臻臻，我同事的亲戚也在S市上大学。他在A大，比你大一届。我把他微信给你，你们联系联系。”乔母突然把话题转到了乔臻的头上。

    “啊？”乔臻讶异，“谁啊？”她去过妈妈的单位，同办公室的阿姨她都认识。

    “就是薛阿姨的侄子。”乔母解释，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又是同乡，多交流交流。反正你也没男朋友。”

    韩斯衡夹饭的动作一顿。

    “妈！”乔臻看了眼韩斯衡，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干嘛呀？！

    “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你有男朋友？”乔母不以为意。

    乔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没有。”她小声说。

    她脸上一瞬间的羞涩和不自然没有逃过韩斯衡的眼睛。

    他抿唇，瞬间没了胃口。

    “要我说啊，你就找个T市的，毕业后一起回来，多好？”乔母打算得很好。

    “你看你，说这些干嘛？”一直沉默的乔父忍不住了，低声道：“臻臻才大一，急什么？！”

    乔母见状只好止住了这个话题，又聊起乔臻期末考试的情况。

    吃了饭，韩斯衡要帮忙洗碗被乔母拒绝了，让他坐着就好。

    乔臻和韩斯衡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在放最近大热的一个古装剧。

    乔臻看得很专注，连沙发上自己手机响了一声都没注意。

    可韩斯衡看见了。

    是一则微信。

    【章俞学长：到家了吗？】

    韩斯衡眼睛微眯，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揪紧了。

    章鱼？

    呵呵。

    想到刚刚乔臻脸上的红晕，他侧头看向旁边的人，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压住腿边的手机。

    “我想喝水。”

    “嗯？”乔臻转头，反应过来，“哦，我去给你倒，等下。”

    “嗯，谢谢。”

    见乔臻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韩斯衡快速解开乔臻手机的锁屏密码，打开微信。

    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非常好猜。

    微信的最上面，是刚刚那个“章俞学长”。

    韩斯衡打开对话，快速浏览了一下内容。

    最近一段时间隔几天会聊几句，明显比之前频繁很多。

    话题已经从学业扩大到了吃饭、睡觉。

    韩斯衡的指尖泛白，死死压住手机，按捺住自己想要砸烂手机的冲动。

    不行，不行，臻臻还不是他的。

    不能冲动。

    他按住刚刚那则消息，选择“删除”。

    【是否删除该条消息？】

    毫不犹豫地按下【确定】。

    在乔臻出现的前一秒，他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臻臻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没多少存稿，我还是开文了，嘿嘿。

    目前还是每晚9点更新，如果有变化会在文案和作话标注的。

    本来男女主是相差5岁了，后来想了想还是改成4岁了。

    衡衡，我对你好吧？

    ☆、志愿

    晚上，乔臻估摸着韩斯衡已经查好成绩了，发微信问他考得怎么样。

    【695】

    韩斯衡很快就回复了。

    695！

    乔臻激动地几乎要叫出声来，这成绩肯定能去B市那两所名校了。

    【臻臻：你想去哪所学校啊？】

    韩斯衡似乎没考虑好。

    【斯衡：明天学校有咨询会，去看看再说。】

    韩斯衡上的是T市最好的高中，每年高考出成绩后的那两天，学校都会举办填志愿咨询会。全国各地的高校老师会来这里，给同学们提供填报志愿的咨询服务。

    对于成绩好的学生，高校会和他们提前沟通签好专业意向协议，相当于是提前录取了。

    乔臻了然，多看看也好。反正报志愿也不急。

    正想着，韩斯衡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斯衡：你陪我一起去。】

    咨询会从早上9点开始，地点就在高三楼。

    两人到达学校的时候，高三楼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走廊和教室都挤满了学生和家长。

    教室里的桌子围成了一圈，上面摆放着大学的名牌。桌子后面坐着各个大学的招生老师，正不停地给前来咨询的家长和学生做介绍。

    这样的情景，乔臻在去年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她知道，最好的那两所学校应该在高三一班的教室内。

    “这里。”乔臻走进一班教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两所学校的名牌。

    韩斯衡乖乖地跟在她后面，进门后扫视一圈，微微皱眉。

    不在这里。

    “过来啊！”见韩斯衡还站在门口，乔臻不禁催促道。

    韩斯衡慢吞吞地走过来，在乔臻身边站定。

    B大老师面前已经围了几个学生和家长。

    “韩斯衡？”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看见他，惊喜地叫了一声。

    他冷清的目光扫过去，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多少分啊？我考了688。”那女生是韩斯衡的同班同学，也是一个学霸。

    “695。”

    “啊！那你没问题的。刚刚B大老师说了，683以上应该都能报上。不过你分数高，可以和他们讨论一下专业。”女孩子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刚刚知道的信息告诉他。

    乔臻在一旁看着女生兴奋又紧张的面庞，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个微笑。

    这种暗戳戳找话题和自己喜欢人说话的心情，大概只有女孩子才能了解吧。

    教室里没开空调，人又多。混杂了各种味道的教室让乔臻心口发闷。

    乔臻最是受不了这种空气稀薄人多又闷热的场合了，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吐。

    “我出去透会儿气，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和老师好好聊聊想报的专业。”乔臻见前面的家长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和韩斯衡叮嘱了句就先出去了。

    韩斯衡转身盯着她的背影，拧眉。

    她的脸色，好像有点发白。

    “同学，同学？”

    B大的老师叫了几声，韩斯衡才回过神来。

    原来已经轮到他了。

    “你多少分啊？”老师很是和蔼。

    “695。”

    老师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眼前这个男生不仅外表好看，成绩也这么好看。

    “你有没有意向的专业啊？”老师对他很感兴趣。

    韩斯衡和老师聊了几句，说了声再考虑考虑就离开了。

    他快步走出门外，已经不见乔臻的影子了。

    韩斯衡抿唇。说好陪他的，才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吗？

    他走到二班门口，照例扫视一圈，找到目标后，径直向S大的老师走去。

    和S大的老师交流了一会儿，韩斯衡就离开了教室。

    他站在走廊，高大又俊朗的外形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旁人的注意。

    作为学校的名人，他早已对这些习/以为常。

    清冽的目光在人群里随意地扫视一圈，正好看到乔臻从走廊那头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你去哪啦？”乔臻从人群里挤过来。她不过去了趟洗手间，再回到一班教室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随便逛逛。”韩斯衡的嘴角噙着微笑。

    “和老师谈得怎么样，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刚刚一着急，乔臻的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嗯，回去吧。”韩斯衡细细观察她的脸色，比刚刚看上去好多了。

    “好好，路上说。这里太热了。”

    乔臻今天穿了一身无袖牛仔蓝连衣裙，裙子长度只到大腿，还是热得不行。

    她露在外面的一双腿，白得耀眼。

    韩斯衡喉头滚动，咽下口水，艰难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他真是讨厌夏天。

    两人并排向楼梯那里走去，韩斯衡将乔臻挡在里面，隔绝掉其他人。

    背后，有女生在背后小声的议论。

    “刚刚那是韩斯衡吗？他居然也来了！还以为他这种学霸在家闭着眼睛就能报志愿呢。”

    “妈呀，我居然在高考后又见到韩斯衡了！幸好我是今天来学校！”

    “他考了多少分啊？”

    “听说是695。”

    “状元呢？”

    “市理科状元是一班的陈潇，697。”

    “啊！”

    “唉！”

    周围的几个女生不自觉都发出惋惜的叹息声。

    “好希望韩斯衡是市状元啊！到时候报纸电视一报道，大家就会发现我们学校居然有这么帅的学霸！”

    “对啊对啊！和这么优秀的人是同学，想想都觉得与有荣焉！”

    “韩斯衡695？可我看到他刚刚坐在S大那里啊！S大老师的脸上都笑开花了。”

    “不会吧？这成绩肯定去B市啊！”

    “真假的？韩斯衡去S大的话那我也报S大了，继续和学神校草做同学，哈哈。”

    “S大虽然不错，但我们学校年级前50名报S大都不是问题。他肯定年级前5，没道理去S大的。”

    “可能有其他事情吧。”刚刚那女生也不确定起来。

    “欸，刚刚他旁边那个扎马尾的女生是谁啊？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我也看到了，挺漂亮的，身材也好。看上去是那种很温柔的女生。”

    “怎么可能？！他高中一直没交女朋友。”

    “这神仙颜值加学霸人设，不在高中谈恋爱可惜了。”

    “他跳级的，学校里同一届女生都比他大，应该看不上吧。”女生耸耸肩，校草是大家的，没有女朋友刚好。

    “刚刚那女生有点面熟，好像是他邻居。比我们大一届。”韩斯衡的同班同学说道，“以前看见他们下晚自习一起回家过。”

    “比我们还大一届，那更不可能是女朋友了。”

    “可是，虽然他年纪小，还是会有很多女生暗恋他吧？”关于校草，总是女生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当然啊。”韩斯衡的同学爆料，“经常有别的班和别的年级女生专门从我们班经过看他。不过从没见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哦，除了他那个邻居姐姐。”

    “我也想和他做邻居……”

    “做梦吧你，哈哈哈。”

    ……

    午饭时，乔母问起乔臻上午去学校咨询会的事。

    乔臻摇摇头，说韩斯衡还没考虑好。

    乔母有些意外，“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分这么高想去哪个学校不行啊？”

    “毕竟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多考虑考虑也是对的。”乔父说道。

    “倒也是，当初你报志愿的时候我们还不是去问了好几个大学。”乔母想起一年前的经历，笑了笑。

    “斯衡这孩子还真是厉害。”乔母感叹起了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就好，才16岁就上大学了。长得还好看。”

    她顿了顿又叹气，“只是可惜了，摊上这么个妈。”

    韩斯衡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异了，他一直跟着母亲生活。8年前，两人搬来这里，和乔家做了邻居。

    也许是带着对前夫的恨意，韩母对儿子特别的不好。

    小区的隔音不好，他们刚搬来时，乔臻常常能听到隔壁传来的打骂声。尖厉的骂人声中，还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

    饶是在隔壁的乔臻，都会被这动静吓得不敢动。她不敢想，如果自己亲身经历会哭得多惨。可是，她从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闹声。

    有一回暑假，韩母一进屋连门都没关就开始教训起了韩斯衡。

    “砰砰砰”的声音传来，乔臻在家听得胆战心惊。

    她忍不住溜出门外，在韩家门口透过门缝看过去。

    “看你这张脸就来气！”

    “说话！”

    “你哑巴啊！”

    “X！”

    “小小年纪和你爸一个德行！”

    “真是欠揍！”

    骂骂咧咧的声音清晰又高调，韩母的手上拿着一个晾衣杆，不停地往韩斯衡身上招呼。

    弱小的男孩蹲在沙发边，抱着头不吭声，被打狠了才闷哼一声。白净的手臂上有红色的痕迹，狰狞又可怖。

    乔臻看不下去，推开门颤抖地叫了一声，“阿姨。”

    韩母还沉浸在怒气中，完全没听到她细小的声音。

    眼看着又一棍子要落在韩斯衡身上，乔臻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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