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武举总监察-《大隋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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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大隋王朝的宰相,权力小得可怜,处于一种辅助、建议的地位,几乎没有什么决断权。如此便使大部分政务都要皇帝亲自过目、批复,好在杨广正值盛年、体力极好,也渐渐的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一大早,杨广便来到中华殿御书房批阅奏疏,他随手打开一份吏部呈上的任命书,吏部决定任务升延州刺史李渊为管州(荥阳)刺史。

    在杨广的计划中,他要扶持士族牵制关陇贵族,但又不能让士族一家独大,所以他也不想对关陇贵族打压太狠。而关陇贵族之中,最令杨广忌惮的是独孤、元、窦三大世家。

    至于李渊,他虽然是李氏家主、独孤氏外甥、窦氏女婿,但李氏已经没落成弱势家族了,于是杨广便决定扶持李渊这个姨表兄,让他从内部来搅乱、分化关陇贵族,如果他成为关陇贵族新兴一派,定然令深感威胁来袭的三大派如坐针毡。他手中这份吏部任命书,就是根据他的意思下发的。

    杨广随手在任命书上写了一个‘敕’,便放在了一边。

    延州是中州,而管州是上州;中州刺史是从五品上,上州刺史是从四品上,两者之间足足相差五个品秩,杨广随手写的“敕”字,至少令李渊少走了几年路。

    他又拿起一本吏部任命书观看,发现是对杨素的最新任命书。

    望着这份任命书,杨广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陷入了左右为难的沉思之中。

    自杨谅之乱被扑灭以后,杨广就在考虑三件大事:首先是迁都洛阳、其次是确定储君、第三就是朝廷权力的划分。

    前面两件大事,他已经圆满的解决了,现在他的重点考虑的便是朝廷权力格局。

    帝王讲究的是平衡之术,绝对不能让一家独大,否则天下危矣。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借杨谅造反案对关陇贵族赶尽杀绝,他要留下一部分关陇贵族来制衡北方士族,同时要把弱小的南方士族也扶持起来,这样便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然而杨素却成了杨广平衡权力的拦路虎,他不但是威望素著的朝廷第一重臣、军方第一帅,而且他的子弟、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的存在已经使天下权力呈现出了一家独大的局面,十分不利于天下的稳定。

    当然,杨广不可能把杨素一刀杀了,一来是杨素有拥立之功,二来是杨素威望大,如果杀了功勋卓著的杨素,定然会引起朝纲大乱。

    更重要的是杨素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在平定杨谅之时被大雨淋一场,差点就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如果杨广杀掉这样一个寿元将尽的老臣、老人,着实是得不偿失。

    杨广想了想,便在任命书上写下一个“敕”字,正式任命杨素为尚书令。

    尚书令是尚书省最高的长官,也是大隋王朝最高的实权职官,但是尚书令看似风光无限,实际上在先帝杨坚时期已经虚化了,与三公、三师无异,几乎没有过问政务的权力,尚书省六部的权力都集中在左右仆射之手。所以这项任命,实则是明升暗降的行为。但是空出的左仆射之位,却令杨广为难了。

    本来他是准备把萧玚提上来的,然后再把兵部尚书授予段文振,可是他昨天入宫陈述武举的多种漏洞之时,便让杨广意识到,萧玚没有担任左仆射的能力。

    就在驳下萧玚以后的刹那间,杨广脑海之中竟然闪出了杨集的样子。使得杨广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杨集能干、忠心、文武双全不假,但是他年纪太小了,也没有处理一国政务的经验,以他那喜欢折腾的劲儿,若是当了左仆射,这朝堂之上岂不是被他弄得鸡飞狗跳?

    然而杨集喜欢折腾的样子,恰恰又是杨广欣赏和喜欢之处,以那小子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脾性,一旦步入朝堂,定然能把死水一般的朝堂盘活。

    考虑良久,杨广的理智占了上风,决定让杨集继续在地方上折腾。

    昔日卫昭王杨爽也是被先帝扔在军队之中折腾,等他到了二十五岁,才入京担任门下省纳言,而杨集现在虚岁二十一,等他到了二十四,再调入朝堂也不晚。

    若是他二十四岁之前胜任纳言、仆射等职务,那么他们兄弟这一辈,也算是无使先辈专美于前了。

    “启禀圣人,卫王在外候见。”门口传来一名宦官的声音。

    “来得挺快的,让他进来吧。”杨广闻言,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给他备壶清茶。”

    “喏!”宦官退下,很快就把杨集带了进来。

    杨集躬身施礼道:“参见圣人!”

    “随便坐!”杨广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竟然罕见的穿了一身朝服,加上他日显威武,颇有几分雄姿英发、英华内敛的儒将风采,忍不住赞叹道:“不错,你穿朝服比盔甲更有气质。”

    杨集看到杨广的着装是常服,便知道不是正式的官场召见,于是也随意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没办法,人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你当我没说!”杨广受不了他臭美的毛病,本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儒将,被他这么一笑、一说,刹那间就变成一个嘻皮涎脸的小流氓。

    不过这样的小流氓,在当上太子、皇帝以后,已经不复见到了,所以杨集这种发自内心的充满市井气息的表情,反而使杨广培感亲切,令他从高处不胜寒的皇帝,变成了一个有喜怒哀、有人类感情的“人”。

    “这几天躲在家里干什么了?”杨广一脸嫌弃的端着茶盏喝了一口,随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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